他说:你们真的觉得葬在这稻田中是一件幸事?
族长连忙接道:自然,水能聚气,葬在这里,那家中是要出大官儿的呀。
小六当时阴着脸一笑,没再言语。后来,他便去了外地,究竟到了哪里,他没说,我们也没有问。我以为他走那天就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可我没想到,过了几年,他又回来了,依旧是孑然一人,但个头高了不少,眼睛也聚满了光,和以前那个单薄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是回乡祭祖的,那天,是他父亲的冥旦。
小六回来的那晚,村子里刮了一夜的北风,那风大得呦,几乎要将屋顶掀开。我一夜不得好睡,却不是因为风声,而是另外一种声音。我听到有人在掘土。
冬天的土,冻得多实啊,所以那声音竟压过了风声,一路传到本就神经紧绷的我的耳中。可是我将这事告诉爹娘的时候,他们却谁都不愿意起来,倒嫌我多事,扰了他们的美梦。
他们有的后悔的。
第二天天未亮,我就被一声惊呼唤醒了,迷迷糊糊来到屋外,我看到了一幕自己此生都不能忘记的场景。
村里的墓地全部被凿开了,一根已经断掉的铁锹插在土裂石开的地面上,微斜着,影子被朝阳拖得老长。而那些埋在地里,甚至已经朽掉的棺材却全部被挖了出来,一口不剩。
官爷,老农幽幽一笑,想必你已经猜到棺材去了哪里了吧?没错,它们就在谭家的稻田中倒扣着,里面的尸骨全都不翼而飞,就像那个不翼而飞的始作俑者一样。
全村的人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谁也没说。
你们说这里风水好,那么,我便将你们祖宗的尸骨全部掘出来扔进这里。我知道,小六做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一定念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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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证据
隐忍、执着、冷漠,这是那个从不显山露水的谭振英最“鲜明”的特征,所以他可以一直躲在后面,看着龚明珠为首的一帮人与赵文安斗得不可开交而不动声色,只在“适当”的时候,悄悄地添一把火,推几道波。
他本来可以一直做一个隐形的操控者的,可是他没有料到,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事事都向自己请教的“师弟”,竟已经快速成长为一个手可擎天的强人,哪怕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无法阻挡住他的脚步。
所以,谭振英只能自己出手了,措手不及间,只能用险招。
对付赵文安这样的人,若在朝堂上无法牵制他,便只能用最低劣的招数打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