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迈走到柳树下面,这才回头看向闪着烛光的窗户,悄声道,“青城,尸首是完好的。翠筠、伯父,他们都缺了一部分,可是他,却是完好无损。”
“而且,”闫青城随手扯过一根柳条,将上面的柳叶在指间反复揉捻,“而且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被杀,他平时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从不与人起冲突,为什么是他?”
“那又为什么是翠筠姑娘,为什么是......伯父?”
“我......不知道。”
可怕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知过了多久,赵子迈先开口了,“我还是觉得是那口瓮的问题,宝田看到方丈和伯父去了那间四水归堂的院子,他还听到他们说......”
他的话戛然而止了,院门口走进来两个小丫头,因为两人站在暗处,所以她们人竟没注意到院中有人,只自顾自地说话。
“老夫人今天疯得尤其厉害,一直在瞎嚷,拦都拦不住。”
“嗨,也不知道是谁,把老爷的事说漏了嘴,所以夫人才闹的。不过平日里,老爷每天都要来看夫人几次的,日子久了估计也是瞒不住的。”
“我听夫人一直念叨着瓮啊,红玉汤啊,还说什么孽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谁知道,不过福祸相依。方才听郎中的意思,人若受了刺激后,这里的病倒可能会自个好了。”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叹了口气道,“我看还不如不好,清醒过来,却发现那个一直等着自己的人不在了......”
“唉,别说这些了。我倒是觉得咱们得想想后路了。今天又死了一个,保不齐下一个就落到自己头上了。依我看,闫家这里是留不得了。”
***
闫家出了妖异的消息很快就像雪片一般席卷了漳台城,甚至连据漳台城几十里地的白礁城也在议论这件事。
传言各色各样,有说他们家得罪了某位大人物,被人下了蛊;有的说,闫宅里潜入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趁夜黑风高夜,便要取人性命。
这些传言,白礁的人都是信的,因为这几日,城中忽然多了许多寻找活计的人。他们原都是闫宅里的丫头婆子仆人小厮,因为怕成为下一个被害者,所以纷纷出逃,即便闫家已经将月银提高了一倍不止。
“你以前不就是闫家的小厮吗,有没有什么内情?”酒馆的掌柜斜倚在柜台上,一边用指节敲着桌面,一边问一个刚来的伙计,“这闫家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