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陆秧秧忘了手臂抽痛,震惊地猝然转头,看向晏鹭词。
少年的神色沉静又正经,仿佛做着一件无比重大的宣告。
她的名字是她父亲为她取的,意为稻苗茂密貌。他曾言:人这一生,追求到底,不过顿顿吃饱,能拥有一片茂密的稻田,就是最幸运的事情。
他说这段话时,是看着面前三人,但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却独独定在了阿珣的黑金面具上。
河川和阿桃冷不丁地听了这么一串话,都有些茫然。
哦
半晌后,阿桃试着接话,这个名字很好听呀。
阿珣听完后倒是耸耸肩,不仅不尴尬,还能认真地点评两句。
好听是好听,不过也是人各有志。要是换我说,人这一生,追求到底,那就是要活得潇洒肆意,只要能仗剑天下、斩尽恶鬼,就算饿着肚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完后,他自觉有些失言地啊了一声,蹲到陆秧秧面前,帮她把肩头的落叶摘掉,语气仍旧跟哼歌似的,你叫秧秧对吧,我刚才那番话,并不是说你父亲的志向不好哦
你!
晏鹭词眼看着阿珣靠近陆秧秧,顿时不高兴地垮下了脸,明明动不了,一点气势都没有,也硬是凶恶得像是要咬人:离她远一点!
阿珣却完全没有被他吓到,嗤地笑了一声,晃着一头小辫子,潇潇洒洒走开了。
阿桃见状,马上打了圆场,嘱咐他们好好休息,等明天一早,她就会为他们草药治伤。
等几人稍稍走开后,晏鹭词盯着阿珣的背影,低声问陆秧秧:那个面具男人的声音,你在现实中听过吗?
现实中?
陆秧秧如实回答,没有。
无论是少年河川,还是阿桃、阿珣,她都只是在几次幻境中见过,现实中从未遇见。
晏鹭词皱了皱眉头,似有疑惑,但没再问。
没一会儿,河川和阿桃在一处忙着处理带回来的古藤尸体,阿珣却又晃悠回到了树前。
他拿着个盛水的葫芦回来,放到陆秧秧手边:喝点水,嘴都干得出血了。
陆秧秧动了动手,想拿起水葫芦,不料藏在怀里的果子掉了出来,顺着沟坡滚落而下。
阿珣本能地跟着追了几步,见那果子都挤得瘪烂了,便懒得往回捡,用水冲洗了一遍,极快地掀开了黑金面具,把果子丢到了嘴巴里。
回来后,他甩着手问陆秧秧:这果子挺甜的,还有吗?
陆秧秧:
那是她阿娘给她的果子
她一直没舍得吃
阿珣看懂了陆秧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