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太久没在屋子里练过字,写字的白纸早就被她收到了箱笼里,她急中生智,盯上了她随身带着的包袱,把它大头朝下,胡乱倒出里面的东西。
很快,一叠厚厚的纸张被她用力抖了出来,洋洋洒洒飘了一空。她随手抓住一张,把有字的一面扣在桌上,接着镇尺压角,握紧炭笔,眼看就要落笔生字!
下一秒,陆秧秧顿住了。
我要记什么来着?
我忘了。我又忘了。我为什么总是记不起来?
是啊,我记不起来。我要是能记起来,我早就给我阿爹阿娘、还有全山谷的人报仇了
晏鹭词进门时,看到的就是陆秧秧自言自语的这一幕。
她小小一只蹲在角落,翘长的睫毛垂着,整个人像是正在被暴雨冲刷般沉重重地坠着,丧气冲天,没精打采到了极点。
手里倒是还握着只炭笔,在地上的纸上毫无规律地动着,线条粗一块、细一圈,不知道画的什么丑东西。
自从陆秧秧喝了酒,她的情绪就在兴高采烈、惊愕慌张和沮丧萎靡间突兀地转变,突兀到晏鹭词都有些没能跟上,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他看着满地的纸张和小玩意,犹豫了一下,没往上踩,也没踢,而是拣了空地跳过去,坐到了屋子角落陆秧秧的身边。
陆秧秧没理他,继续眼神空空地念叨着我真没用,不时地还原地晃两下,脑袋往晏鹭词的肩膀上砸,然后又蜻蜓点水地收回去,坐正了继续晃。
晏鹭词一言不发,就这么扭头盯着她看。
只有偶尔在陆秧秧往没人的那一侧歪的时候,他才会动一动、伸出手,把她的脑袋拨向自己的这边。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陆秧秧总算抬起了眼睛,目光正好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堆人像画上。
那是她离开长乐宫那天,画师胖老头塞给她换酒用的一袋子画。
看着其中的一张,陆秧秧无神的双眼里慢慢有了情绪。
她爬过去,将那张人像画拿了起来。
仔仔细细地盯着画看了半天,看到眼睛都快贴到纸上了,陆秧秧一脸困惑地戳戳纸上的男人,问晏鹭词:这是谁?
晏鹭词低头去看:上面写着名字:陆莺儿。
胡说
陆秧秧突然激动了起来。
她不丧气了,但是很生气!
她大喊:这不是!
虽然醉到话都说不利索了,但她还是鼓着脸气呼呼地非要说,手里的纸被她挥得嘎嘎作响: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他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2-0715:21:19~2021-02-1304:1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