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摸出颗金珠,思索着在进去后就找个机会把雀鸟打晕!
接着,她向下看去,鸟笼下的地面上摆着一排如同排箫般的由高到低的漏斗,最高的那个漏斗正缓缓地向下漏着金沙。
陆秧秧被管事反复叮嘱过,说这婚宴的时辰极为重要,一点差错都不可以出,管事还专门在院子里盯着她练习过数次。因此她记得非常牢,在最高的那个漏斗空掉、第二高的漏斗开始落沙的瞬间,她必须和晏鹭词同时踏上屋子的地砖,而后面几个漏斗变空的瞬间,便是一拜、二拜和三拜的时辰。
而此时,最高漏斗顶上的金沙还剩下小半,所以即使他们已经乘着大雁站在了空中楼阁的门口,也不能踏进去。
好在脚下的大雁听着屋内吹笛人的笛音,仿佛不知疲倦,依旧缓缓扇着翅,将他们稳稳地托在门前。
在陆秧秧他们乘雁出现时,屋子里静了一瞬,在听到程娇娘还不到时辰,大家不必拘束的柔和话后,几个客人率先配合着笑了起来,很快,屋中再次恢复了攀谈和碰盏的热闹场面。
坐在靠近上首的一位膀大腰圆的掌门似乎是为了讨好上座的程娇娘,晃着手中的酒盏,绞尽脑汁憋出了不少溢美之词来夸赞这次的婚宴。
见程娇娘嘴角噙笑,他觉得受到了鼓励,说得更加起劲:这曲子听得我如临仙境,整个人飘飘然然,以后其他地方的曲子是再也听不进去了。我上次听到这样沁人的乐曲,还是在二十年前的长乐宫
说完这句,他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好在他这人也算机敏,看程娇娘嘴角已经微沉,他话音一转:那日我刚得了宫主的一匣子宝玉赏赐,正想带回去供好,就被连乔那个疯子踹倒,摔碎了我所有的宝玉!连乔贱妇,死了都算便宜她,应该把她丢进男人堆里虐待至死,再把她的头割下来剁碎了喂狗
程娇娘下沉的嘴角这才慢慢弯了起来。
他心中一松,骂得更加用力。
然而,就在他唾沫横飞时,一柄细小如蝉翼的飞刀从空中瞬然划过,斩过他的手臂后回旋而归。
可他毫无发觉,还说得兴高采烈。
直到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所有人都在恐惧地望着他的手臂,他这才疑惑地偏了偏头,正好看到他的整条手臂正在伤口平齐地慢慢滑落。
疼痛忽然席卷,他惊恐地睁凸了眼球,嘴巴也张得巨大,却因恐惧无法叫喊出声,刹那间,鲜血狂乱喷溅,染红了白玉的镯子,还有地上大片的珠宝翡翠!
陆秧秧向着刚才放出飞刀的方为止看了一眼。
他的整张脸都掩在斗笠的面纱后,腰背挺直,冷傲如雪,丝毫没有被屋内的突变惊动。
陆秧秧于是便把手里的珠子收了回去。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射穿那个人喉咙的。
不过方为止做的也不错,让人生不如死,比直接把人杀了更好。
虽说他们的本心是想等二拜的时辰到了、看一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再决定出手,但要是有人在他们面前那样子侮辱了她的阿娘,他们却无动于衷,那他们西南山谷几百年来累下来的恶名岂不是被堕了干净?
反正只要能进婚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