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楚凡看着朝南的侧脸说道,他信你,我自然也信。
木北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毫不怀疑,听到楚凡这话也只是预料之中。
没尝试过的事情又何来把握一说。
进入到山里木北已经不需要依附在楚凡的意识里,而是能够脱离楚凡独自成型。
木北久违的幻化出实体,行动自如的穿梭在两人之间。
朝南,你变了。木北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山间带着回音。
朝南脚步一缓,凝视着楚凡,是吧。朝南想,自己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楚凡。
变了吗?楚凡思考着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答案是没有吧。从刚开始认识到现在,朝南依旧是那个朝南,仍旧令他心疼令他着迷。
只是于木北而言,千年来的日月交替,朝南已经变了个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山巅已经白雪皑皑,唯有眼前出现了一条凹陷的沟壑,在山巅上显得突兀。表面的岩石灰白色里夹杂着些许黑色的痕迹。沟壑也不过半米宽,深不足两米。
木北停下来,指着眼前的黑色沟壑说:底下,埋藏有离火浆心。
黑色沟壑突兀但平淡无奇楚凡楚凡问:就这里?
就是离火浆的源头。
我能感受到它的热量。朝南从刚才开始血液就在体内翻滚,热量从身体里往外不断散发。
楚凡发觉自己握住的手掌由温热变得滚烫,朝南
我没事。朝南抽回自己的手,宽慰着楚凡。
木北想要移出表面上遮盖的岩石,可是这里不属于他能自由控制的范围。没办法只能转身对着楚凡说:麻烦你顺着沟壑的纹路在这个点往下挖。
楚凡顺着木北所指,果断的跳入了沟壑之中。沟壑的纹路是南北走向,排列得还挺有规律。木北也瞬移到了他刚才所指的点周围,没错,就是这儿。
楚凡在路过山脚下镇子集市买了柄镐头,短柄的勉强能用。
山体岩石不算坚硬,楚凡试了下能凿动。朝南也跳进了沟壑,取过楚凡手里头的镐头,我来吧。
不行。楚凡又给从朝南手里头拿回来,怎么能让媳妇儿干这种粗活。
朝南:他也这么想的。
最后还是两人轮流开凿,木北在边上双手抱臂看热闹。
镐头着力点突然陷了下去,楚凡凭手感得知,应该是挖到了,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木北瞬间漂移到了楚凡身边,眼前液体状的黑色岩浆就是他们要找的离火浆心。
继续挖,这里的不过是表层的岩浆,还需要更深入。
楚凡刚歇上一口气,紧接着又开始提起镐头继续挖坑。其间楚凡还不忘记给木北去几个白眼。
等到真正挖出纯正的离火浆心,楚凡累到半个身子靠在朝南身上,闭上眼睛不想动。
☆、离火浆心
朝南揽着楚凡的身子找了个平缓点的地方坐下。
前半程楚凡和朝南一人挖一会儿,到后边楚凡愣是没让朝南碰到镐头,凭借着一身毅力搞定了这个坑。
朝南揉捏着楚凡的肩: 累了吧,让你要抢着挖。
楚凡闭着眼睛皱起鼻子微笑:不累。
木北低头朝挖的坑看了一样面色凝重:可以了。
朝南停下,抬眼望着木北。
从他的表情里楚凡能感觉到一丝不安,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朝南语气平静地说:有变故。
嗯。木北直视着楚凡的双眼,愿意冒险一博吗?
什、什么意思?楚凡没明白。
事情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会有风险。木北实话实说。
楚凡还是不太明白,你之前不是说不存在把握一说
对,不过那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木北停顿片刻,又接着说,现在出了点意料之外的状况。
我楚凡下意识的向朝南望去,然而朝南依旧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朝南坦然接受: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是。
朝南已经没办法再等一次轮回,因为他能等楚凡不能。早在第十二次轮回开始之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他的族人被困在这座山里太久太久,早该归于尘土。
这是朝南的选择,楚凡想无论如何总归是要面对。这一关过也得过不想过也得过,他们别无选择。
你说吧,要怎么做。楚凡只能选择接受。
木北说出他的计划:离火浆是一切的源头,朝南负责引出它,我会将他带往回朝村。
那我呢?木北的任务分配里没有楚凡。
如果成功了,你把朝南带回去,失败了你就自己回去吧。
什么!楚凡不可置信的逼问着木北,你,说清楚!
楚凡,过来。朝南向楚凡招手。
楚凡僵在原地没有动,满脑子都是木北的声音。
朝南牵过楚凡的手放在胸前,手掌覆盖下是强烈有力的心跳,一起一伏,彰显着生命力。
等我好吗?朝南带着蛊惑的声音让楚凡无法抗拒。
朝南的指尖抚去了楚凡脸颊滑下来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嘴唇。楚凡的双手能感受到心跳的加速。
唇舌的交接越发凶狠,这与以往温柔的朝南天差地别。也许是最后一次拥吻,谁知道呢?
楚凡发疯似的回应,嘴唇被撕破,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即使这样,两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朝南想要把楚凡埋入自己身体里,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可是朝南不能,他舍不得。
楚凡。朝南放开楚凡的红肿唇,轻声说道,乖乖听话,相信我。
好。楚凡除了坚定的相信别无他法。
木北划出一个圈来,楚凡只能待在这个圈内。等待木北消失了,圈也会自动消失。
朝南转身离去,毅然决然。离火浆在挖出来的坑里安静地淌着。朝南的靠近平静的浆面有了一丝涟漪。
木北:准备好了吗?
朝南点头。
木北嘴里传来古老的咒语,令人肃穆。山风骤起,呼啸声回旋在山巅,像极了一群秃鹫的啼叫声。
漆黑的离火浆随着咒语开始滚动,像是烧开的水咕噜咕噜直冒泡。
表层的离火浆已经在木北的引导下盘旋着落在了四周的山体之上,只一瞬间岩石焦黑,离火浆凝固在了表面。
离火浆心显露出来,凝结成球状。
朝南。木北一声急喝。
离火浆心凝结而成球在空气中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拳头大小的浆心像是经受不住山风,颤颤巍巍。
朝南果断的划过自己的手掌,殷红的血液瞬间被浆心吸入。
这点血跟溪水汇入大海没有区别,浆心像是个无底洞,源源不断的从朝南身上汲取血液的滋养。
黑到极致像是可以吸入万物。无论加入何种颜色,它仍旧维持着本色。
眼前的一幕让楚凡想起了黑洞,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名词。
朝南的血不停流失,楚凡心头的血也在流失。但是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眼前的一切似乎让他身体失去了知觉,除了脑海里闪过的念头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