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呢?你们会越来越无所谓表现出自己无用的一面,会彼此看见缺陷,包容或者摩擦,忍耐或者改变,都是累人的。
到了后来爱情不像是爱情,像是互相的体贴和让步。
可我为什么要让步?桑野常常这样想。
爱情已经不是爱情原本模样的时候,我又为什么要这样的爱情呢?
如果追求真正的真爱至上,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只存在于萌芽的瞬间?
是不是只在倚门回首的时候嗅见了青梅?是不是只在猫眼里一见倾心的片刻于尘埃里开出了花?
如果得到了白月光,又亲手把白月光磨成了衣领上的一粒饭黏子,残忍的是月光还是我?
越来越回不到那个爱情的瞬间,在得到爱情的片刻,在对方同意的片刻,爱情这样的东西就从你手上失去了,又是不是正因为这样,才会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样的歌词?
是不是,也正因为如此,Lithromantic这种性取向的存在同样能够得到解释?
眼前的男生还是挺有骨气的,动了感情示弱了服软了,最后强撑着他的自尊,没拿男人递过去的卡撇开了头。
身后小情儿叫了句桑野,桑野笑一声,转身朝他走过去。
男人把卡放进对方的口袋里,微微一掸手上的西装,冷静自持的眉眼往桑野那儿多看了一眼。
的确是,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Lithromantic指的是对对方产生感情,但是不希望获得感情回应的人,这类人的爱情可能会因为对方的情感回应而消失,有的可以接受恋爱关系,有的不能。
来晚了,开头写得比较谨慎,一直卡文,难受啊。
第4章 买卖
老头在苏河一带发展得不错,可惜年纪大了畏手畏脚,公司经营这么些年还是这副鬼模样,难怪要找我回来继承家产,怕不是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吧。桑野懒散地靠在座椅里,膝盖上摆着笔电在看梓安地产有限公司近年来的发展现状,当然了,这些数据并不是他爹桑秦给的。
傅知非坐在他隔道对面的位置闻言看了他一眼。
专机不算非常奢华,但这种行为的确奢侈。
桑野打了个呵欠,伸懒腰的时候不知道欠到了哪根神经,弯腰捂了捂肚子,傅知非扔给他一盒胃药:作死吧你。
桑野笑嘻嘻说:哟,体贴啊儿子,都知道关心爸爸了,长大了呀,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真不容易。
傅知非狠狠啧了声,桑野剥开药盒吞了两粒,笑嘻嘻地不再玩笑他,笔记本电脑合上,他也微微闭上眼睛。
从北到南,舱外的空气愈发湿润。
梓安,桑野闭着眼睛嚼了遍这个词,眉心微微一蹙,睁开眼嗤笑说,梓安梓安,他在老家倒是安稳得很。
阿野。傅知非难得用这样的称呼叫他,声音里多了几分稳重,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法说出口,家事难断,这道理他可太明白了,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
最后傅知非也只能提醒一声:你有点分寸。
桑野笑得没心没肺,比风情万种的法国阳光还灿烂:我晓得。老头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上亿的资产也不是白来的,苏河说白了也不过那么一亩三分地,蛋糕要怎么分多得是人想要掺和。
桑野的笑容里逐渐带了些坏意:可我也知道,这两年局势不好,这么大一个公司,要周转得要有闲钱。房价高居,购房者购买力不足,大多保持观望态度,偏偏遇上加息,资金链就容易出现问题,想要面对风险保证公司的整体运作,第四季度他就得出货,用预售款来解决资金问题。
可是啊,桑野敲着座椅扶手,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桑秦平价或低价卖房,就是要割他的心头肉。
桑野笑眯眯地:国家对土地的调控力度加大,按照老头那谨慎的性子,多半要龟缩起来减少购地,可有的地不能买,有的地,却是非要一争的香饽饽。他不争,苏河这块蛋糕他就吃不下大头,怕的是后来者居上。就跟古代的皇帝都怕儿子篡位夺权一样,当惯了上位者,谁愿意往下走呢?
傅知非是个文人,不懂这些买卖事,他的钱扔给桑野去投资,相信他的头脑和手段绝非表现出来的那样浪荡不羁,桑野说的他也不是听不懂,只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他所能看到的只浮在表面。
傅知非知道桑野对他爸有怨气,也知道他这次回来多半是要搞事的,隐隐也能察觉桑野这疯小子要搞的事情还不小,事要闹大,风险自然也大。
傅知非拧起眉头,他常年皱眉,几乎要成为习惯,眉心都有痕迹,傅知非问他:谁要篡位,要从哪块地起兵?
桑野噗嗤笑说:你这么文绉绉的也不怕我在国外呆久了听不懂?
傅知非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
桑野凑过肩膀来,隔着机舱走廊歪在座椅上对他讲:哎,离苏河市区七十公里的那个温泉镇,你知不知道?
傅知非点点头:那个小镇子?风景的确不错。
桑野翘起二郎腿拍拍傅知非的肩膀:傅老师往那边去是作画赏景的,和我们这些铜臭味的臭鱼烂虾不一样。
傅知非拍开他的手笑说:别笑话我,那镇子一直都是个泥丸小地方,前几年市里说要办旅游城市搞文化建设,往温泉镇投了两个亿也没弄起来。地方太小,那边人的文化素质也算不上好,我去过几次,感觉建设得不行。
桑野嗤笑一声:上头给的钱掐掐算算,落到下边是什么情况真不好说,就算真的利民服务了,一条街整下来整成了同一张脸,广告牌都是统一招标制作,统一格式,统一字体,统一大小,一眼望过去活像一溜棺材铺,有个屁用。
那里的人怎么样我也根本不想管,桑野笑嘻嘻说,我没人文情怀,我只知道,京福高铁一修,新站坐立苏河城西,离那小镇子只有三十分钟车程。
傅知非奇怪地瞟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多,你这几年在国外,眼睛也没少长。
桑野屈指敲敲笔记本电脑的外壳,骚包地炫耀羽毛道:老头子老了呀,公司想要发展壮大成集团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百花齐放,再要设立子公司壁垒就高了。可是没关系,我早给他铺好了路,不然这些资料谁给我呢?
傅知非瞟一眼他的电脑,没由头地哼了一声。
果然是,满身铜臭味的资本家。
桑野在高空之上挑剔地吃了块羊排,直言法式风味不够正宗,挑挑拣拣最后只咬了两口就不再碰一下,靠在柔软的座椅里和周公下棋去,手臂搭在肚腹上,看得傅知非眉头直皱。
桑野看起来虽然洒脱,但实际上是个藏得住事儿的执拗性子,胃疼是绝不会说的,那些个怨怼和不安,也是绝不会说的。
时间算得极好,桑野一下飞机,他的阿斯顿马丁正好抵达接机。
下车来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秘书怀特小姐,乌发碧眼,精通六国语言。桑野冲她一个飞吻,怀特小姐笑得体贴又温柔,张嘴一口正宗的北京口音,比老北京鸡肉卷还要老道和弹牙:就知道您今个儿回来,看我时间掐得刚刚好,还把头发给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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