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的楼梯盘上二楼,避开卧室,桑野去看了林烝的书房。
这就是很私密的场所了,然而林烝并没有阻拦他。
书房将二楼和三楼上下之间打通,硕大的书橱从二楼地板直到三楼天花板,滑动扶梯灵巧且漂亮,桑野挪动它,看着一排排堆满的书很有些惊讶。它们排列整齐且都几乎有翻动的痕迹。
书橱前面摆放着林烝的办公长桌,桌面极为整洁,桌角一方透明鱼缸,金鱼摆动着漂亮的金红色鱼尾。
我开始相信这的确是你家了,桑野将目光放回林烝身上,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是我?
你是特别的,林烝拉着他靠在另一边的白墙上,你是郁金香他们不是。
林烝笑着敲敲墙壁,敲击声略有空旷,桑野挑开眉心,就见林烝在绿植边解开一个指纹锁,往墙上一推,竟然推开一扇隐藏的门!
桑野笑开:我说怎么感觉你这书房高是高,就是小了点,原来是这样设计的。
门和墙面在同一个平面上,又有墙布做掩护,他方才没有发现。
林烝微微勾起嘴角:我设计的。
灯光温柔不算明亮,空气干燥,恒温柜里藏着美酒。
桑野的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观摩,在中间那瓶葡萄酒面前停下脚步,甚至发出贪婪的小声惊呼:木桐酒庄1945!
他回头喊林烝:宝贝!
林烝被他眼睛里的光闪得发笑:做什么?
桑野舔了舔嘴唇:1945年被公认为是20世纪最好的酿酒年份之一,我想
不,你不想,林烝愉悦地笑出声来,他走近桑野从后亲吻他的耳朵尖儿,如果你愿意接受脱敏治疗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
桑野微微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他,林烝就着这姿势亲他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的心,桑野哼声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酒?
这只是一个提议。林烝说。
如果不是为了回国,我也能拥有木桐酒庄1945年的佳酿,甚至整整十二个酒窖和一个属于我的葡萄酒庄,桑野忿忿道,你们怎么都这样?这是赤|裸裸的要挟!
林烝立时眯起眼睛:还有谁?
镜框遮挡桑野并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他还在觊觎那瓶葡萄酒,从林烝的话里只听出醋味儿,于是笑哼着激他说:一个深爱着我的人。
林烝扣紧了他的腰,低头用牙碾吮他颈侧的软肉:又是你的情人?
桑野被他咬得有点疼,他们之间床上虽然没分出个上下,但彼此还是很痛快的,林烝在这方面有一些小小的癖好,咬人算是其中一项。
桑野反手摸他的脑袋像是在撸一条大型犬,嘴上不饶人地说:是啊,那是一个可爱的小甜心!
下一瞬林烝就撞了他的腰。
艹!桑野立时骂出声来,狗烝,你安分一点!说好的脱敏治疗呢?我就知道你又是骗人的你个混蛋!
林烝把他挤在玻璃柜上,桑野背身根本无法挣扎:林烝!
林烝不管他的愤怒,桑野便只能被他狠狠摁住,和玻璃柜里的那瓶葡萄酒互相瞪着,眼睛很快迷离,皮带扣哐一声跌在地上。
他就被摁着这个姿势一动都不能,头晕目眩,柜门咔咔作响,在他眼里迷幻得似要出现裂纹,桑野从窒息里的真空里听见自己大口的喘|息|声,溺水之人攀林烝当浮木。
林烝狠狠亲在他耳后,眼镜链剐蹭过桑野颈侧的皮肤。
贴近的玻璃上有雾蒙蒙的哈气,被林烝从后面伸手过来抹掉,玻璃被他的手抹脏。
刮掉雾气隐约可见他俩的虚像,桑野觉得自己贴在玻璃上的手臂都有些发麻,面容微微发抖腿都要站不住,抵叩在玻璃门上微微阖着眼睛。
林烝抱住他,由后支撑着他,直到余韵退去,桑野的喘息稍微平静下来。
桑野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眼前才重新聚焦,他一抬头,看见玻璃门上的他自己充满情|欲和快意的脸。
桑野心里陡然一惊,整个人都像是在瀑布下被冰泉冲刷,牙齿上下打颤,身上的冷汗一下子淌下来。
我艹桑野终于反应过来刚刚那二十多分钟里都发生了什么丧权辱国的外交关系,低声咬牙骂道,你这个神经病!
林烝很无辜地讲:我什么也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桑野惊怒,却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你违背了我们约定的原则!并且欺骗了我!试你个狗头!
他愤怒地想,世上竟然还有比他更厚颜无耻的人!
我什么也没做。林烝笑着重复道,一边终于松开桑野并把腿软的娇气夜莺转过身来,给他穿上裤子。
林烝的确什么都没做,他衣冠楚楚,带着眼镜甚至文质彬彬,除了衬衫有皱压的痕迹之外没有丝毫不妥。他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两国友好邦交,帮红心国王炸了朵烟花而已虽然这很明显是一厢情愿。
也说不准是一厢情愿。
桑野被他的无耻给惊呆了,加上觉得腿软不敢挪动步伐。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林烝贴近他耳边反问他:难道不舒服吗?
桑野还在小口喘息,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我艹!
桑野心想,舒服,但是总有一天我要搞死你。
林烝笑着上前一步,桑野下意识要往后退,却被林烝捞住了腰,林老板神色淡淡指着他身后的玻璃柜门:别靠着。
桑野顿时僵住,柜门上有他屈辱的杰作。
桑野猛地推开林烝往外走,林烝跟在他后边低声地笑。
桑野觉得自己快炸了,他要气死了,之前在桑秦那里受的气也裹挟着一股脑泛上来,还有宴厅里转换的舞步,真他妈委屈。
他竟然红了眼眶。
比这些委屈更让他觉得混乱的是别的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让他觉得恐惧。
下楼梯的时候桑野几乎有些站不住,林烝快步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抱进怀里。
桑野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所有的一切像是缠成结的线团根本找不到头绪。
林烝压在他耳边哄他:阿野
桑野被他拖着坐在楼梯上,还在下意识地挣扎,棉灰色的拖鞋掉了一只显得格外滑稽。
林烝不断安抚他喊他:阿野。
桑野突然地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像是一把枪抵在他太阳穴上逼着他去死,桑野从地上跳起来回头就给了林烝一拳:你闭嘴!
林烝猝不及防被他打在嘴角上,登时半边脸都发麻,眼镜摔落在地然而此时没人有心思管它。
桑野发狂一般还要揍他,被林烝更强势地抓住了手脚。
冰冷和某种恐惧从桑野心里泛上来,从他尾骨顺着骨节爬上后颈,他用力挣扎着像一只凶狠的兽。
林烝被他通红的眼眶怔住,用力抱住他厉声喊道:桑野!
桑野蓦然停下挣动,也只一瞬,再要破口大骂地时候,林烝凑近来温柔地吻了他的嘴唇。
他们两个摔坐在地上,林烝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的背,把他炸起的毛都顺回去。桑野这才听见自己不同于平常的鼻音,目光渐渐回笼这才发现方才他竟然是失焦的!
林烝的亲吻落在他脸颊上和眼睛上。
他的声音让桑野觉得迷恋,又带有某种诱惑:如果你刚刚就这样挣扎我根本按不住你,对不对?
桑野紧咬嘴唇好一会儿才低声骂道:去你妈的吧!
林烝用拇指揩掉他眼角的眼泪,他的眼睛又有要肿起来的趋势,红得很。
林烝低声道:如果我尝试着幻想躺下去,我会觉得反胃和难受,并且必定不会从中得到愉悦。你呢?
桑野愣住了。
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很快察觉到,林烝的呼吸像是要低笑的前兆,桑野敏感地抬起头猛然拔高了声音说:我当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