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沈寒霁还哭着问哥哥,为什么乳娘的脸会流血,为什么他喊不醒乳娘。
后来从四岁沈寒霁的口中大概探知,那乳娘在死之前,一直对着他说,说她要死了,说害死她的就是主母,是徐氏。
无论主母和徐氏怎么开导他,他都逐渐的变得孤僻了起来,而且还会常常做噩梦。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主母准允徐氏把沈寒霁带着身边抚养。
可他却是一点都不亲近徐氏,孤僻至极。
等到八九岁的时候,倒像是完全忘记了乳娘这个人,没听到过他继续做噩梦,性子虽然还是孤僻,但好歹知礼节了,看到人也会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比同龄人都还要沉稳。
到了十几岁,性子慢慢的往好的方向变了,变得温润,平易近人。可徐氏却觉得他是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并未变好。
从听到那乳娘是在四岁沈寒霁的卧榻之侧死去的,温盈便确定了沈寒霁之所以被梦魇,很大的可能是因这件事情。
便是她,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只有四五岁,虽然有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可她永远都记得母亲病逝时,苍白憔悴的脸,记得母亲去世前抚摸着她的脸,喃喃自语的说:“我要是去了,你这个小可人儿以后该怎么活呀?”
她都能记得这事,沈寒霁应当也还是对乳娘这件事有所记忆的吧?
哪怕现在心智已然够强大了,但这是幼年时候遭遇过的伤害,恐怕难以根治。
难怪过去的两年,除却平时,便是初一十五这两日回房,都极少宿在主屋。
他不宿在主屋,可能是因身侧有人而会梦到二十年前的事,可又为什么要与所有人都冷淡疏离呢?
温盈心中还是有所疑惑。看向泫然欲泣的徐氏,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旁,拿着帕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是儿媳让二娘勾起这些伤心往事了。”
二娘感觉到了这儿媳的温柔,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儿子是有福气的,才能娶到这么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妻子。
缓了缓情绪后,徐氏才摇了摇头:“若是因这件事,而导致霁儿被梦魇了这么多年,我说出来没准还能帮得上忙,只是每每想起这事,我都恨极了那乳娘。”
说到这,温盈很是不解道:“乳娘应当也有自己的孩子,可她的孩子呢?且为什么要教唆年幼的夫君不仅母亲和二娘?还以那么偏激的法子自寻短见?”
徐氏捻着帕子擦了擦眼眶外的眼泪,说道:“她确实是有自己的孩子,可我们调查才得知,她待自己的孩子根本就不好,每个月就是回去看一眼。除了给些银钱外,更是连抱都没抱过自己的孩子。我们逼问她的丈夫才得知,有一次他们夫妻二人同床的时候,她喊的……”
徐氏话语顿,朝着温盈招了招手,温盈会意,低下了头,温氏在她耳边说:“喊的竟是侯爷的名字。”
温盈瞪大了眼,觉得有一瞬间,自己的心肝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击得“砰砰”作响。
徐氏忙道:“自然,侯爷光明磊落,从未做过那等事情,全然是那乳娘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