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什么时候这块顽石变成璞玉,欢尔又讲不清。
很快消息进来,“姜Sir放我提前出来一天,北京暴雨,航班晚了三个小时。明天晚上走。”
还未来得及回,又来一条修正,“今天。”
凌晨三点,可不就是今天晚上。
欢尔回过去,“你住哪里?”
“旁边酒店吧。但估计今晚开房的多。”
这家伙,居无定所还有心情开玩笑。
夜太安静,静到欢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将发热的电话握在手里,隔着三层楼定定望着他。景栖迟向上推推帽檐,又似看不清人,于是干脆将帽檐转到脑后,呆呆看着她笑。
这个晚上有世间最温柔的月亮。
他再次低下头,而后欢尔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我回来,就是想和你拍张毕业照。”
因为不想错过每一个重要时刻,你的,我们的。
欢尔鼻子一酸。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试探,更不是什么地动山摇的承诺,她说不上自己拼命止住的眼泪是因高兴还是感动,景栖迟站在那里沉默地发来这样一行字,她看着就很想哭。
想一想,整整一学期没有见过面,其实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又或许,还会更久。
欢尔将手臂伸出窗外,有节奏地在墙上拍了三下——
没问题。
也可以理解为——我知道。
景栖迟笑了,扬起脸做出口型,“明天见。”
他重新将帽子戴正,一步步倒退着朝远处走。
欢尔忽然想起见他的第一面,那个偶然撞到的男孩子,在这个月色朗朗的晚上再一次无声地撞到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