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德,身中数十刀之人岂会死而复生?这便是你的妄自菲薄所在了,你于七年前可并未失手。”
赵梦德闻言,惊愕道:“父亲,你言下之意,那京兆尹府的李氏是——”
赵泓低声道:“那可并非是沥县的那个李氏。”
那出谋之人,要的只是沥县李氏的身份,是否是本人已然是无关紧要了。
沥县王家之事确实是他所犯下的罪孽,可皇权路上,越往上便越要沾满鲜血。他亲手除掉的沥县王家,本以为处理得足够干净,却终究是被人寻到了踪迹,甚至出此计谋,欲用这李氏的死而复生,击鼓鸣冤,引他上钩。
“父亲,那为何不直接差人上京兆尹府,拆穿那李氏的身份?”赵梦德那双丹凤眼染了一丝怒意。
“将李氏身份拆穿,确实这计谋便不攻自破了。”赵泓缓缓道,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不过,却是多此一举。那李氏上京鸣冤,身份本就存疑,刑部之人为了卷宗铁案必定会差人干涉,京兆尹府也未必会全然相信那李氏所言。”
故而,此事,他会先等。
守株待兔,未尝不会获益匪浅。
第十六章守株待兔
宫钰静静地站在原地,她那双眼眸依旧是寂静无波,仿佛有微微的细雪融落了下来,只倒映着李沐蓁手中的那根尚有碎纹的玉钩。
“容沥县李氏诉冤。”风黎川低声道。
那一纸血书自李沐蓁袖间滑落,铺陈开来,竟有三尺之长,那素白丝绢上的血字便似是落在白雪里的红梅,触目惊心。
“谢大人。”李沐蓁俯身叩首。她静默了须臾,脸色惨白如纸。良久,才开口道:“七年前,民妇的夫君王清彦自苏州转任沥县,为沥县县令,彼时沥县上下安乐,岁有余粮。”
风黎川道:“王大人政绩斐然,百姓称之,本官亦有耳闻。”谈及此,他的眼底却是划过了一丝叹息。
王清彦是一位毋庸置疑的好官,七年前,他自云川棠溪转任沥县时,棠溪百姓以万民伞为礼相送,棠溪外,数十余里,皆有百姓伴行。如此盛况,可谓是难得一见了。其转任沥县之后,沥县百姓亦多次上书陈情,赞誉其为官之德。
“民妇便替夫君谢过大人赞誉了。”李沐蓁垂首望着袖口,她的唇畔被那莹莹玉钩衬得失了血色,只听得她轻声道:“民妇要状告沥县县令赵泓。其一,他觊觎我夫君的县令之位,以毒计杀害我的夫君。其二,他贪图民妇之女琅嬛的美貌,奸污了琅嬛。其三,沥县的匪寇之乱,乃是赵泓所为,他以匪寇之乱为幌,实是行灭门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