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动作又轻又快,等到楼下两人又纠缠了两句,才上来时顶层观景台时,那扇暗门已经被关上。
只听一个少女呜呜咽咽哭了不住,另一个沉重一些的脚步略略来回走了走,似是确认观景台上并无旁人,才转去哄那少女:“娇娇,别哭了。”
贺云樱听这两人声音都有些耳熟,但与此同时,也有些难言的尴尬。
因为这所谓的暗室实在是太小了。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真的“暗室”,而是一个放杂物的柜子。
应当是当初建塔之时,为了塔顶的洒扫修缮,所以在风景最不好的西北角做了一个这样的暗格。
从外头看便与寻常的雕花木窗板壁一样,内里就是一个窄窄的隔间,堆着几件扫帚揩布之类的零碎杂物。
这本就不应该是让人容身之处,虽然暗门上也有镂空木窗雕花内衬素绷,并不会太过气闷,可两个人在里头站着,肩膀手臂都挨在一处,几乎没有什么腾挪移动的余地。
“娇娇,你别哭嘛,别哭好不好。”
外头的声音靠近了些,听脚步声与话音的方向,似乎是那少女呜咽着转到了观景台的东侧,距离他们藏身的柜子更近了些,那少年便跟在她身边一直哄。
一个哭一个劝,啰啰嗦嗦半日皆没什么有用的话,忽然那少年叹了口气,沮丧道:“我知道那话是我说错了,但咱们这么些年的感情,人谁无过呢,你也想想我旁的事情,难道还看不出真心么?”
虽然贺云樱最关切的孟欣然之事暂时还没听到,但这话落在耳中,也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萧熠亦有所思,片时之后便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贺云樱微微侧目,借着那外间漏进来的依稀光线白了他一眼,同时越想越委屈。
是,人皆有过,但过错不是也分大小么。
他那混账狠话,即便是说给他自己听的、逼他自己冷静下来,却到底让她含恨而终。
她忽然眼眶就热了。
虽然没即刻哭出来,鼻尖却酸酸的,眼角也有些微微泛红。
萧熠登时便神情一顿,可是身处此间,既不能说话,也没有如何动作的余地,即便悔愧疼痛到了极处,却什么也做不得,一时间心如油煎。
迟疑几息,还是试探着伸手去覆在贺云樱的手背上。
这并无什么旖旎意思,只是实在无法以其他言行稍作安抚。
贺云樱却手腕一转,反手去掐他的手臂。
既是推拒,亦是报复。心中实在委屈难受,指尖上几乎是用了全力。
萧熠吃痛,但只默默屏息忍了,侧目望向贺云樱,仍是满怀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