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微微蹙眉,不知海龙王意欲何为,他在堂下垂手站立,却忍不住悄悄抬眼看着高坐首席的窦景。一席红衣衬得她艳若朝霞,两颊因饮酒已经染上淡淡的绯红,但是她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澄明坚决。
窦景心下了然地一笑,从袖中抽出那把她总是随身带着的匕首,寒光一闪,便从羊腿上片下一块肉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一边咀嚼一边微笑,直到咽下去后,又如法炮制地将羊排、羊腰和羊尾各切下一块先后放入口中吃掉。
“大王真的不尝尝吗?刚烤好的羊肉最为鲜美。”
窦景用匕首切下一块羊肉递到海龙王嘴边,海龙王就着窦景的手衔过了那块羊肉,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堂下宾客见此情景,纷纷下筷,王启年趁机,安排侍女们给宾客们又上了一轮酒。气氛又再度大呼小叫起来。
窦景还欲继续相劝,海龙王轻轻拦下她的手:“本王自幼海边生长,这羊肉的味道实在吃不惯。”
窦景亦没有勉强,而是淡淡笑着抓过手巾,擦干净手上的油脂。
“大王,该入洞房了吧?”
不知是谁先提议的第一声,然后附和声四起。
“对对!入洞房!”
“来呀,给我们看看公主和普通娘们儿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更香!”
“别的我不知道,味道肯定比你家那渔妇好闻,她身上比晒了一个夏天的虾酱还腥哈哈哈哈!”
“去你妈的!你闻过?!”
话语越发粗俗不堪,连窦景都微微变了面色。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十几个渔妇,大约都是堂上宾客的妻妇,一个个生的满脸横肉,因为风吹日晒而显得要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些。来者不善,王启年不由得为窦景暗暗捏一把汗,他想冲上去,却看见窦景远远飘过来一个坚定拒绝的眼神,然后迅速飘走,让王启年怀疑自己是否是幻觉。
渔妇们冲着窦景而去,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用破锣一样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百越部落繁杂,又多山隔绝,因此部落和部落之间的土话虽然都源自古越语,但是日久天长下来差别也越来越大,王启年久居其中也不能有自信说自己完全听得懂全部。但这个渔妇说的那句他听懂了。
她说的是:“给我撕烂这个蚌精!”
窦景被渔妇们团团围住,衣料撕扯的声音传来,那身火红的嫁衣很快就变成片片碎布。
为难女人的,往往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