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凤独微微一笑,漂亮苍白的手指忽抓上姑娘手臂,拖着她往前走。燕归惊了一惊,但没挣扎。
凤独道,“我这座城虽缺陷良多,成天吵吵嚷嚷,无事生非,聪明人也找不出几个,但毕竟是我的。你不感兴趣,我偏要让你感兴趣。”
他亲自领着她到街边的小摊子前边去,从第一个开始,一个一个往后逛过去。卖花茶的。卖扇子的。卖灯笼的。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人专门卖笑话。
他非要她把这地方的热闹看得清清楚楚。
那卖笑话的道,“大人要什么?”
凤独道,“你若是能把我手上这个人逗笑了,我给你一千两黄金。”
那卖笑话的眼睛登时一亮,乐颠颠地对着姑娘,口若悬河,还伴着滑稽肢体动作,市面上的好笑话说了个遍。
周围不少人无意间听见了,捧腹大笑,纷纷围了过来。
而燕归只静静的,毫无反应。
那卖笑话的有些气馁,振作起来,挤眉弄眼重又说了一个。
众人哄笑。
姑娘不过抿抿嘴。
卖笑话的又说一个。
市井人表演这样卖力,妙语连珠,周围人也愈来愈乐了,有人开盘下注,赌这小摊主究竟能不能赚到凤独大人那一千两金子。那卖笑话的见了,立马压上好几串铜钱,赌自己赚不到——如此一来便无论如何也不亏。
终于连凤独也笑了,凤目含笑,眼中那抹赤红色愈发艳丽。
只燕归一个人,身处闹市欢笑之中,却全无反应,格格不入。她平静地望着那不停给大家逗乐的人,好似她之所以望着这人、听着这人,全是因为主上有令,遵从命令而已。
卖笑话的讲到兴起,连翻了好几个跟斗,又是学猴子,又是弄鬼装神,周围人笑了又笑,笑了又笑,终于全都沉在笑闹里,忘了那一千两金子也忘了那仍未被逗笑的姑娘。
凤独终是道,“罢了。”
“主上。”
“就算是块不知言笑的石头,听了人这么多笑话,也该裂开好几次了,偏你仍是无动于衷。你可比石头还硬。”
“属下有过。”
“你这么一个比石头还硬的人,你知不知道府中人是如何议论你的?”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凤独一笑,“但我很想知道。”
燕归抬眸看他一眼。
凤独道,“所以,你自己去好好打听打听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然后来告诉我,让我笑一笑。”
“……是。”
“走了,前面还有热闹的。”
街市灯如昼,欢声喧如潮,眼目所见有新东西,也有旧东西,但不论新旧都是好东西,好似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此时此刻都集中在这一带了。
前不多远,有个泥刻匠人的小摊子,技艺高超,被观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人窃窃私语,连连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