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哪了?”
“大江大河。”阮琦轻叹,“我说过的,我妈不喜欢被牵绊,让她看遍祖国山河挺好的一件事。”
饶尊的确听她提及过,但没当真,毕竟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更何况她是抱着她母亲的骨灰来的亲王府,那势必是要走墓葬的,谁知道她说的竟是真的。
想了想,问她,“那你以后怎么祭拜?”
“生辰忌日,祭天祭地祭江河。”阮琦又喝了一口酒,对着窗外笑了笑,“其实我们都知道,人死如灯灭。”
饶尊见状,心底有隐隐的疼惜,道,“既然不喜欢这,干嘛还回来?怎么不回家?”
“家?”阮琦眼珠子终于动弹了,转到他脸上,眼里有迷茫、有困惑,似无主魂魄,喃喃,“我现在哪还有家啊……”
这话听得饶尊又疼又气,蹭地起身,居高临下朝着她低喝,“你的意思是,我那就不是家对吧?”
阮琦怔了一下。
目光渐渐有了聚焦,出神地看了饶尊好一会儿,那眼里的光似星辰似银河,藏着深邃的情感。可再一会儿,那万丈银河的光亮就匿去了。
她转过头坐起身,面朝着窗外没说话。
只留了个背影给饶尊。
孤独,寂寞,如在沙漠中搁浅了千年的枯舟。
饶尊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又见她这般无助的模样,心里就又开始不落忍了。
想了想,干脆在她身旁坐下,抬手松了松领带,宽松了喘气。
阮琦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举起酒壶。
饶尊伸手压住了她的手,顺势夺过酒壶。
“抢我酒干什么?还我!”
阮琦说着就来抢,饶尊眼疾手酒壶一举,阮琦就扑了个空,反手再去夺,饶尊一个腾手,酒壶换了位置,阮琦的扑劲没收回来,一下子就扑他怀里了。
急了,抬头怒怼他,“你喝酒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是我保的人,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话?”饶尊眉心一皱,喝道。
阮琦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般距离,只觉得他真是英挺非常,脸削有型,眉深鼻挺,她一直觉得单眼皮男人的眼都小,可饶尊不是,他眼斜长有神,微眯眼时三分威严四分风流十分邪魅。
狂得很拽得很,偶尔还有孩子的脾气。
她看着他,像是望进了他眼睛深处,那是一片不着边际的浩瀚宇宙,有黑洞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将她吸进去。
她看着他的脸颊越来越近,然后,就是他的眼睛……
唇近乎相贴时,窗外忽而一只鸟扑腾着翅膀飞过,惊扰了彼此相吸的两个人。
阮琦蓦地清醒,一把推开饶尊。
饶尊也似大梦初醒,被她推这一下子重心不稳,一手撑在地板上支撑着身体,盯着阮琦,呼吸略有急促。
“还我。”阮琦不忘酒壶,一把从他手里夺回,不再看他,只是喝酒时耳根子更红了。
饶尊还保持着身体栽楞的姿势,也冷不丁想起那晚醉酒后支离破碎的片段,顿觉尴尬。
许久后坐直身体,清清嗓子,说,“那个,以后你就住我那吧,我会对你负责的,我管你。”阮琦转头惊愕地盯着他,一口酒没咽稳,尽数喷他衬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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