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非要自己扛着?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他只是不知道她是谁,他只是……
他往前跑。
冬日里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一棵接一棵地横亘在他面前。他一样样地经过它们,经过这些鬼爪似的黑影,就像走着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
第51章番外:不可心动
在无数个意识朦胧的、细微的瞬间里,姜月章会觉得对不起阿沐。
是阿沐,是归沐苓,是多年前那个单刀冲入敌阵、为了他连命都能不要的少女。
而不是睡在他身边的这个人。
在无数个细节里,姜月章会沉默地、痛苦地承认:是的,他对不起阿沐。
他违背了对她的誓言。
违背了他说过的,只会娶她一个人、喜爱她一个人的誓言。
因为他对身边这个人动心了。
再如何掩饰、如何否认,如何通过告诫他也告诫自己的方式,来划出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他也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对裴沐动心了。
身为帝王,对臣子心动。
身为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心动。
身为守誓之人,对誓言之外的人心动。
他真是……
让他自己也看不起。
……
姜月章遇到裴沐那一年,也是大齐初立的那一年。
昭阳城刚刚被定为首都,皇宫还在修葺,有一半的地方都没有完成。那座黑色为主的宫殿阴沉沉地、威严地伫立在天地之间,谁能想到,皇帝其实只能住偏殿,其他宫人更是只能先挤在一边?
没有办法,天下初定,一切都是忙碌、快速又仓促的。
最重要的是颁布能通行天下的制度,迅速将齐国之治转化为天下之治,先初步令江山稳固。这些才是当务之急,宫殿住所之类,算得什么?
同样的,他的骨痛虽然磨人,却也并非不可忍受之事。
况且,这骨痛还是那一年留下的后遗症。自从他亲眼目睹心爱的少女坠崖、为他而死,他就患上了这摆脱不去的骨痛。
曾有术士说,这是“前世之因”,是前世的他自己的誓言束缚。姜月章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却又出于某种说不分明的好奇,问那术士,那会是什么样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