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令她无比恐惧的可能,大夫突然走了出来,吓得她一个冷颤,惊叫出声。
满头大汗的大夫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到柳金兰的失态,低声禀告道:“夫人,老爷的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又受到了过大的刺激,怕是明天才能醒的过来。这期间,身边不能少了人侍候,万万不能让老爷翻身压到伤口。”
不等他说完,柳金兰打断他道:“可看得出是怎么伤着的?什么时候伤的?”
“伤口里有些许尖刺,看起来像是荆棘上的刺,伤口是长短深浅不一的口子,应当是荆棘抽打的。受伤时间应当是一个时辰左右。”大夫小心翼翼的说完,忙借口要立刻去熬药,匆匆离开。
柳金兰则是怔了许久才瘫坐下去,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有一种“艾府要完了”的强烈预感。
因为她已经算出艾甄是被人虐打的,而且是被虐打之后便送回艾府,并不是立时为他救治。
若送他回来的是别人也便罢了,却是摄政王府的人……这便意味着,摄政王不再庇护艾甄。而打伤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发现真相的艾九儿。
想到这儿,她连忙唤人前来,吩咐道:“叫人仔细注意着,九儿小姐一回来,就告知与我。”
仆人领命而去,柳金兰在原地踱步许久,突然叫道:“来人啊,通知各个院子,老爷重伤昏迷,速速前来侍候!”
不多时,家眷们陆陆续续到齐,皆是惨白着脸,一脸焦急,双眼含泪,关心着艾府顶梁柱的安危。
瞧着这多人跟她一起焦急,柳金兰顿觉宽慰不少。就好似哪怕天塌下来,也有这许多人陪着她一起被压扁。
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后,柳金兰让诸人各自安坐为艾甄祈福,她则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湿了自己的衣裳,借口换衣匆匆离去。
她速度回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素色衣裳,将发饰首饰一律收起,准备了一些祭品,速速赶往后院艾九儿的住所。
到了院门,她有些紧张,深呼吸了几下才轻轻敲了敲门道:“有人在吗?是我,柳金兰。”
她没有说是艾夫人,便是自降身份,以图这院子里的人知晓她是畏惧着艾九儿的,是不敢有什么坏心眼的。
听得柳金兰的声音,云依和风七齐齐看向一早就坐在那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沐云笙,等着他有所反应。
沐云笙一动不动,闻若未闻,云依只好起身去开门,面上寡淡的道:“艾夫人有何事?”
“想过来祭拜一下凤妹妹,心中有些话儿想说与她听。”柳金兰神色凄然悲伤的道,顺势将提着的篮子往云依面前移了移。
云依愣了一下,哦了一声道:“夫人有心了,请。”
将柳金兰领到凤秋的衣冠冢,云依三鞠躬后,速速折返回屋,对沐云笙道:“师兄,那个艾夫人又来祭拜师叔,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安的什么心思呀?”
“很快你就知道了。”沐云笙睁开双眼淡淡的回答,面色极是冷然,吓得云依也不敢再好奇,只能屏着呼吸,希望艾九儿快些回来。
等啊盼啊,直到天快黑了,艾九儿才回来,人未现身,声音已传了过来。
“人呢?!怎么我一晚上没回来,你们一个二个的也不在门口急切的盼望我归来?枉我还给你们带了吃好的,真是一群小没良心的。”艾九儿嘀嘀咕咕的走进屋来,一脸埋怨的看着端坐在堂屋的三人。
沐云笙直直的望着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风七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请无视他的样子。
云依则是怯懦的瞅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九儿,我们很担心你的,可摄政王府不是我们能硬闯的地方。而且,我们觉得你不会遭遇意外的。你看,你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什么好端端的!”重重的将一盒子点心和一篮子水果放到桌上,艾九儿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昨天我不但受了伤,还被人给欺负了!不过一想到艾甄那个无情无义的老家伙也遭了罪,总算心情好上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儿,她看向沐云笙,问道:“师兄,昨晚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沐云笙面色不动的道:“你以为我无所不能吗?你以为离水谷的人遍布全天下吗?你以为摄政王府那么简单吗?”
连连反问,沐云笙越说越怒,腾然起身,怒喝道:“艾九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与我知会一声?!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