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季变了个坐姿,离舒时更近了些。
他冷静地看着“表演”,目光都没有偏移半分,说:“不舒服就靠着睡会儿。”
舒时并未拒绝钟如季变相的安慰,将脸深深埋在他肩膀上。
不多时,钟如季感觉到被靠着的地方多了温热的湿感,他顿了顿,低头看向不作声的舒时:“你哭什么。”
舒时没抬头,开口就带有一点鼻音和哭腔,闷闷道:“难受。”
钟如季无声叹了口气,说:“多少救了一个。”
在他经历过的任务中,别说救人,多数人保住自己都困难,不害人就谢天谢地了,根本不可能去搭救陌生不相干的人。
善良的人在空间里向来死得最快。
舒时和其他一味善良的人不同,他有分寸,在别人和自己之间,他首先会选择自己。所有的善良都是建立在自己足够安全的情况下。
但尽管这样,看着别人在眼前丧命却无能为力还是会让他十分难受。
他至今未能接受所谓的空间体制,如同养蛊一般,强者生存;也像是将活生生的人当作玩具,送进空间供鬼怪戏耍。
无论哪一种倾向,都让他难以接受。
舒时耳边的声音不太清晰,或许是仇宵没再弄出什么大动静。
他额头抵在钟如季的肩膀上,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靠过的那块衣料湿了一点点。
比起刚才情绪的突然崩溃,收拾好糟糕心理的舒时要冷静很多,他揉揉眼睛问:“徐舟呢?”
“后面。”钟如季看他一眼,说。
徐舟出来后本是奔着舒时来的,但见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就没去打扰,最后选择坐在距离他们几排的位置。
舒时回头望了眼,徐舟和他对上视线,感激地笑了笑。
“在观赏席上的只有三个,我们和他。”钟如季转眼看舒时,“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舒时想,他大概是知道的。
他只有一个选择名额,无论选了谁,其他的人都会责怪他为何不选自己。
仇宵看似是给了他救人的权利,实则是将他推到不仁不义的位置上。
钟如季看他懂了,也没说太多:“之后几天小心行事。”
舒时低低“嗯”了一声。
圆台的面积在疯狂盛典这天拓宽了许多,不少从未见过的设施也在表演台上一一呈现,高空站板只是其中之一。
站板下的墙壁在播报声停止之时推出了两个被蒙住眼的人,一男一女,手脚被缚,以“十”字被固定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