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大哭,转身便往厢房内跑,她的侍女愣愣地跟着她,她小声急促道:快关门!!
侍女傻乎乎地去关门,回头一看,她们三娘子踩着凳子要上吊了!!!
侍女哇地一声也哭出来了,大喊:三娘子!!您可不能死啊!!!
唰整个云山寺的香客全都来了,来这儿上香的都是贵族、官家女眷,护卫们也只能在前院待着。一群女眷围成一团,看向站在原地的三皇子姬澜,再听厢房内路家三娘子与侍女那痛楚的哭声,已碍着他的皇子身份,不敢指指点点,却依然纷纷面露不齿。
等姬澜回过神来,已经晚了,一切都凉了。
他没想到,路溪竟是这样的女子,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她疯了吗?她还想不想嫁人?!她这样一闹,两人面上都无光,他是男子,可她呢?满天下又有谁还敢娶她?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姬澜百思不得其解!
甭管他解不解,很快宫里便来人接他们。
路溪颤颤抖抖地被裹得严严实实,上了马车,他姬澜跟犯人似的上了另一辆马车。马车都出了云山寺,姬澜仿佛还能听到旁人嘲笑他的声音。
他愤慨地握紧双拳。
到了宫里,陛下在玉芙宫,他们也直接去了玉芙宫。
一到玉芙宫,姬澜还没说什么,路溪先瘫到地上,哭着抬头看姬钦,可怜道:姑父,溪儿好害怕
姬澜心中升起无名火,偏姬钦当年是真当她是女儿疼的,见她这样很不好受,尤其还有这么个不成器的丢脸儿子。
他令人扶起路溪,转头便踹了姬澜一脚:给朕老老实实交代!
姬澜爬起来,交代?他能交代什么?!
他还没交代,路溪又害怕地哭道:姑父,溪儿不想给人做妾,让溪儿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吧,溪儿已是天下的笑柄,求您了,求求姑父
姬钦面露不忍,就连陈太监都有些泪目。
姬澜忍无可忍:父皇,她,她陷害我!
路溪长抽一口气,往后倒在侍女怀中,路岸也在,他双眼通红,质问:三皇子,天底下,又有哪位女子,会拿自己的名声去陷害别人?!她,是我路家女儿!
姬澜气得咬牙,若他能知道路家女儿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今日也就不会犯傻了!
姬钦更气,叱道:溪丫头为了陷害你,甘愿让人瞧那样的热闹?小畜生!
姬澜闭气。
姬钦瞧他这模样,气得气血上涌,堂堂皇子,不在家里待着好生读书,反倒去女眷们上香的云山寺!到底又踹他一脚:畜生!!!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可听陈太监说了,整个云山寺的人,那么多官员的女眷,全都亲眼瞧见了!他还有什么脸明早再去上朝,面对众臣?!
姬澜再爬起来,外头又有太监来传话:陛下,三皇子妃来了
到底是儿媳,姬钦不好多说,冷眉叫她进来。她一进来,跪下也是哭,还同路溪赔不是,甚至道:妹妹,你若愿意,我们府里八抬大轿抬你过门,我绝不亏待你
姬澜气得差点要得失心疯,这就是她的蠢妻子!
果然,路溪眼白一翻,姬钦都忍不住怒斥:一家子的糊涂东西!!!
三皇子妃最老实不过,倒是真这么想的,以为这是最佳解决办法,她也会善待路溪,她家世远不如路溪,她甚至愿意将管家权交给路溪。不料惹得父皇更怒,她低头伤心嘤嘤哭出声,不敢再说话。
到后来,路贵妃也醒了,将路溪叫进去,也是一通哭。
哭到最后,姬钦将姬澜与三皇子妃一通骂,勒令他们回去继续闭门思过,不许出门半步。
路贵妃脸色煞白,躺在床上,拉着路溪哭。
姬钦看得很不好受,却也只能说:朕,朕已命他回家闭门思过,小畜生!这次非得关他个三年五载!
姬澜是他儿子,再丢人,也是他儿子,他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路贵妃心中凉凉,路溪跪到床榻上,给姬钦磕了三个头,仰头便是满脸泪:姑父,溪儿名声已毁,不求再嫁人,只求这事儿终究能随风而逝。方才姑母劝我,溪儿想通了,不会再强求出家。只溪儿实在也没脸再在京城待下去。
姬钦不忍点头,的确如此,他打算派人送她回江宁府路家老宅待一两年,再回来,十八岁还好嫁人,到时候风波也过去了。是他们家对不住小丫头,他会给小丫头指门好亲。
路溪再道:姑父,溪儿对不住表哥,今生与表哥再无缘。只,京中之事,早晚有一天会传至宜州,溪儿即便与表哥无缘,也不愿表哥误会我。我想离开京城去宜州,与表哥说明实情后,待上一阵便回京,住在郊外庄子上。
姬钦皱眉思虑,这法子倒也不错。
他也心疼小儿子,他虽与路贵妃早已商议好取消两人婚约之事,外人却不知。今日这事闹出去,人们还不知要如何说小儿子,面上也无光,小儿子自己心里也不痛快。
让小丫头去跟小儿子说清楚倒也好,况且宜州的确山高水远,离得远些也好。
他便探究地看向路贵妃。
路贵妃心中有些犹豫,她怕小宝误会,她想要阻止,还是让侄女回江宁府。
姬钦却已拍板:就这般定下了!
他看向路溪,温和道:溪儿放心,姑父为你做主!
路溪低头擦眼泪,低声应是。
路溪离开皇宫,路贵妃急坏了,想派女官去给儿子通个信,偏姬钦迟迟不走。
至于路溪,一出皇宫,躲在马车中便偷笑出了声。
家里心疼她,当天便收拾停当,由宫中侍卫护送,送她去宜州。
马车驶出城门刹那,她狠狠吐出一口气,她悄悄掀了帘子往后看,心中一阵松快。她还真要感谢姬澜那个蠢货,她终于能逃离京城!她才不要嫁给表哥,表哥又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表哥,他们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兄妹,为何非要把他们俩凑一对儿,让他们俩成亲?
至于京中的其他世家子弟,全是草包,读的书还没她多!
她为何一定要嫁人?
她还没好好看看这片大好河山!
她要行万里路,写万卷书,以女子之名流芳于世,那才厉害呢。
嫁人困在四方宅子里有什么趣味?
她的侍女小声问:三娘子,咱们真要待在宜州啊?
当然不是,当个跳板罢了!西南临海,我想去海上看看,据闻最南侧有个岛呢!书上说,岛上有仙人呢!我还想去西南临近的越国瞧瞧,我去求表哥给我找个商队,去邻国,没有商队带领,那可去不了,民间商队不好找。
侍女吓:三娘子,奴婢晓得您胆子大,可这也太大了!咱们连京城都没出过呢,也没坐过船,直接便要去海上?还要去邻国?他们说话,咱们能听懂?
怎么,你怕啊?路溪斜睨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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