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等得无聊,便招出朱明帖把玩起来,随意捻了个手诀,飘浮的朱明帖上立刻投射出微弱的灵力,在她掌心幻化出由无数光点凝成的小球,那些光点不时变换着方位,看起来倒像是将满天星辰都纳入掌中一般。
长离觉得新奇,所以盯着瞧了很久,正当她想问这是什么,却听到钟明烛缓缓道:比起寻到出去的路,其实我更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离先是下意识摇了摇头,稍后便暗自寻思起来。
程寻听到了她的话,疑惑道:什么为什么?
钟明烛指了指头顶道:如果要我们的命,直接把我们传到这毒瘴中就可以了,可他们却没有,初来时那攻击阵法数目虽多,但对于程师伯和师父这般修为的人来说,应该并不致命?
没错。程寻道,顶多让我们受伤,一时半会无法行动自如罢了。
若只是想困住我们,可这毒瘴却一点点压下,像是迟早会要了我们的命。钟明烛一弹指,掌心的华光瞬时消失,那个南溟是那么有闲心的人吗?
我听闻南溟为绝后患,行事鲜少拖泥带水。
还有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钟明烛皱了皱眉,黑水岭之事当初是宗主师伯主持,南溟就算要寻晦气,也不该盯上我师父啊。
其他人并不清楚钟明烛在南司楚那的小动作,知晓全部的只有钟明烛和若耶,若是站在南溟的位置,嫉恨的理应是云逸才是。
若非有云逸从中主持,叶沉舟早就被他们乱刀分了,哪里还有后面那么多事。
可是程寻面露疑色,人尽皆知云师兄去了合虚之山啊。
长离却道:我们只知道云师兄去了合虚之山。
言下之意便是,云逸去了合虚之山,千真万确,但他是不是留在了合虚之山,就不得而知了。
钟明烛笑了笑:还是师父想得远。这阵法,这毒瘴,可不是在说若你们不快些过来,这些人就要没命了了吗。
迷阵为陷阱,而他们则是质子。
念及此,程寻神情凝重起来,随后听到钟明烛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我们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他眉头一竖,正欲斥她不知轻重,却见江临照忽地一抬手,朗声道:应是这里。
随着他的话音,分散的灵气汇聚起来,拧成一股没入他所指的地方,留下一个发亮的印记。
程寻问:那是何处?
江临照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是这山洞。
钟明烛也凑过去,瞧了许久,而后点头道:的确是我们来的山洞。
这山洞?程寻不可思议道,可这洞中并没藏什么厉害的法器。
如果有,以他们的修为,一定一早就察觉了。
钟明烛默不作声继续把玩起朱明帖来,似陷入了苦思,不过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中透露出欣喜来:是了,连通固定两处的传送阵需要大量灵力来维持,这里必然有强大的法器作引导。而那传送阵是最近才被动的手脚,如果阵中突然多出灵力高深之物,必然会打乱阵法,所以传送阵利用的应该是阵眼的灵力。她又道:再者,因为每次都会绕回此处,被困之人很难想到这里就是阵眼所在,就算来了些修为深厚的人去别处胡乱破坏一通,也不会危及这阵法。
布局之人考虑的当真是极其周密了。
那为何我什么都没感觉到?程寻还是将信将疑。
应当是施加了障眼法吧。江临照道,程寻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起起身,打算进洞中,看起来半点都不想耽搁。
钟明烛却喊住他们:稍慢,这山洞可大得很,况且施了障眼术,就算一寸寸摸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出那法器吧。
钟小友可是有什么办法?
钟明烛眉眼中一抹狡黠之色一闪而逝,对着长离笑道:师父,寻出阵眼的关键,可在你那里呢。
长离本来正在认真听他们谈话,见话题忽地转到自己身上,顿时一怔:什么关键?
她自认在阵法上的造诣不及钟明烛三成,修为也不及程寻和江临照,如果他们三人都找不到那阵眼所在,她如何能找得到。
钟明烛指了指长离手上的储物戒:师父,你在你储物戒里找找,看是不是有个罗盘。
长离闻言去储物戒中探了一番,不一会儿就发现里面当真有个罗盘。她摊开手,将那小巧的罗盘捧在掌心递给了钟明烛,问道:是这个吗?
没错。钟明烛接过那罗盘,在上面抚了一圈,罗盘上顿时有一缕灵光浮起,轻烟似的摇摆,这是李琅轩亲制的风水罗盘,倒是能用来寻出阵眼所在。
珍宝阁寻宝就是用类似的罗盘来引导方向,李琅轩这个做的极其精巧,稍有灵力波动就能感知,方向也非常准确,只是范围很小。珍宝阁的散修寻宝多是漫山遍野到处搜寻,这罗盘自然派不上用场,若是福地洞天的话,其范围本身就很大,若重现于世,不需要借助这罗盘都能找到。所以这风水罗盘才沦作了饰物,钟明烛本是买着来玩的,谁料正好适用于现今的情况。
钟明烛将那罗盘交给程寻,道:劳烦程师伯了。
之后,四人再度折回了那洞穴中,钟明烛走到一块巨石边,拍了两下,竟和它打了声招呼:石头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呐。
江临照被她逗笑了:钟小友好兴致。
长离瞧了眼那石头,发现正是前几日被她斩断的之一,这时,一丝寒意窜过后背心,就像初来那时一样。
好像有什么人跟在他们身后。
她猛地握紧琅玕剑,这次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钟明烛注意到她的神色,长离此时看起来其实如往常般面无表情,但钟明烛和她处久了,多少能看出她的情绪。
我总觉得长离迟疑道,有人藏在暗中。
是么?江临照闻言立刻四下查看起来。
钟明烛却只随意往四下看了看,而后走到长离身边与她紧挨着,笑道:就算有什么人,都那么多天了,还不敢露面,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感觉钟明烛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长离莫名觉得此前被吊高的心落回了远处。
也是。她点了点头。
不多时,远处就飘来程寻暗藏惊喜的声音: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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