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华盈寒一直在卧床休养。姜屿时常会来看看她,纵然他没空,也会让李君酌来给她送些东西。
她听李君酌说定北侯这几日忽然也消停了,好些日子没有露过面。
同样没有出现的还有狄族使臣。
姜屿原本给了狄族人三日时间找烈图古,兴许是狄族人之前不知烈图古逃去了哪儿,也就不知烈图古已命丧她手,没有底气来见姜屿。
直到第八日,投降的事拖得不能再拖了,狄族使臣才硬着头皮再次登门。
华盈寒的伤还没痊愈,但下床走动不是问题,她跟随姜屿来到大殿,见武将们已经候在里面,唯独不见定北侯。
有人猜测定北侯不露面,是想保住兵权,可是整个祁国都在姜屿手里,姜屿不好说话 ,何况这次他亲眼见证了狄族因几个汗国割据一方而惨败,断不会容定北侯继续握着调兵勘合。
但是对姜屿而言,要收定北侯的兵权也不容易。
定北侯和其他军侯不一样,定北侯有张“保命符”,即使那位殷将军不在了,但仅凭姜屿这么多年都不曾动过定北侯府来看,姜屿和他舅父的情谊匪浅,便不会对定北侯府动什么真格。
二人皆有难处,最终会闹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李君酌将写有条件的文书交到狄族使臣手中。
狄族使臣的脸上本就带着惶恐,他翻开薄册,还没看上几眼,整个人就跟挨了道晴天霹雳似的怔了怔,且往后踉跄了一步。
“拿去给你们可汗过目,本王再等他三日,他能尽早给个答复最好,本王的决定时常朝令夕改,明日会不会添上一两句,不得而知。”
狄族使臣捧着文书,双手颤颤,声音也急得发起了抖:“殿下,这些条件也太……太苛刻了!”
上面写着什么,华盈寒昨日已经看过了,狄族使臣嘴上说着“苛刻”,心里想的恐怕是“欺人太甚”。
这是祁国和狄族的事,她不用插话,只需看着。
“是吗?”姜屿端起茶盏,扑鼻而来的茶香是他熟悉且喜欢的味道,他的余光里有她的影子,使得他如今分外安心,淡淡道,“答不答应随你们。”
狄族使臣长叹一口气,边叹边摇头,无奈归无奈,最终只能拿着条件离开。
狄族如今不光输了战事,还丢了一员大将,无力同祁国再打下去。姜屿若不是对狄族会低头的事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将他能想到的条件都列了出来。
三日后,使臣重新递交了降书,附带着姜屿开出的止战条件,狄族可汗已在上面落了印,印鉴上是狄族的图腾。
两本文书同时到了姜屿手中,昭示着这一仗,祁国大获全胜。
姜屿再添功绩,又将在祁国的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使臣走后,殿中的武将们沸腾了,争先恐后地向姜屿道贺,话语里皆是钦佩。
华盈寒坐在位子上,神色淡然,没有喜,也没有悲,因为她是个局外人。
忽然,残阳往殿中投进一道斜影,有人来了,就站在门前。
众人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去,发现来的是好几日都没露过面的定北侯。
狄族已经投降,回隋安之前王爷还会做什么,众人心知肚明,他们不敢多言,只向定北侯规矩矩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