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宣王?华盈寒渐渐蹙紧了眉。
“上官一家为了保护母后和姜峋,误中了先太子的圈套,被先太子以行巫蛊之术诅咒先帝的罪名,告到了先帝那里。上官大人和夫人被迫入狱,没过多久就惨死狱中,上官家的男丁被流放塞外,女眷被充为官奴。”
“那时本王正在回隋安的路上,先太子他们狗急跳墙,不再另费心思用阴谋对付姜峋,而是给他下了毒,伪装成姜峋乃是暴毙而亡,断了先帝要传位于他的念头,我得知二弟出事,马不停蹄赶回隋安,若再晚一步,母后和宣王妃一个都活不了,也不会有阿衍。”
“于是王爷就想替宣王殿下报仇,杀了先太子和……”华盈寒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和先帝?”
“先太子当然该死,我回到隋安的那天就连夜带兵入宫,当着他娘的面让他给我弟弟抵命,而先帝是在得知了这场夺嫡之争的真相之后,急火攻心,吐血而亡的。”姜屿转眼看向她,眸色淡然,“那时只有我在长宁殿里,所以才有了你听到的传言。”
“原来如此……”
“我救出母后和宣王妃之后,宣王妃因受了太多惊吓而难产,生下阿衍已是奄奄一息,她留着最后一口气,将阿婧托付给了我,于是我带人去官奴所救出了阿婧,将她暂时安置在我府中。”姜屿道,“然后我命人血洗了东宫及太子党羽的府邸,以此杀鸡儆猴,逼得群臣敢怒不敢言,将还在襁褓里的阿衍扶上了皇位。”
“王爷就不贪恋皇位?”
“我当个亲王,母后尚且不准我再带兵打仗,怕我像我生父一样有去无回,我若是当了皇帝,想要御驾亲征的话,那文武百官还不得去堵了隋安城的城门?”
屋里的气氛原本正凝重,华盈寒闻言,嘴角不禁露了笑。
“把皇位交给别人我或许不放心,但阿衍是我的亲侄子,又是个孩子,犹如一张白纸,我们可以将他教成明君,而本王要做的,除了替他肃清朝堂,让他远离那些黑暗的人心之外,还要攘外,让大祁立于不败之地,如此才可长存。”
华盈寒嘴角的笑容散了一些,她不赞同在太平盛世挑起战乱,然后以战止战这个做法,但是姜屿的心思她能懂。
“说起此事,盈盈,我还得跟你提一下阿婧,我初掌大权时,因为那些什么弑父杀兄的流言蜚语,朝中多是对我口服心不服的大臣,明枪暗箭,危机四伏,而周国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阿婧就自告奋勇去了周国,替我盯着周国的一举一动,我才没了后顾之忧,一心肃清了内乱。”
华盈寒知道上官婧在姜屿这儿的功劳不小,没想到还是个雪中送炭的功臣,真可谓是功不可没了。
“本王从前忍得太多,所以本王在拿到玉玺的时候,就决定今后绝不再忍,顺我者未必会昌,但逆我者一定要亡!生杀予夺来源于王权,亦是王权的保障,这些年本王睚眦必报,杀了不少人,官吏也好,奴才也罢,用不着给什么理由,只有让他们怕了,他们才会规矩。”
“王爷对百姓也是如此?”
“不全是,本王治国从严,设宵禁,控言论,还因天下未定,攘外必先安内。”姜屿淡然道,“本王若是像周帝一样心宽,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华盈寒垂下眸子,陷入了沉默。
“盈盈,本王是从泥沼里爬出来的人,没有人被本王更能体会何谓‘成王败寇’,但是本王赢了一次,不代表就能赢一世,倘若本王不先发制人,让周国养精蓄锐,一旦他们找上门来,输赢又将是一场豪赌,成与败的逆转可能仅仅是一瞬的事。”
他又抬手抚上她的侧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等和让,是等不来胜者为王的!”
华盈寒还是一言不发。
“我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本王为什么冷血无情又争强好胜,因为这个世道不容弱者长存!”姜屿看着她,神色认真,“倘若那晚本王掀起宫变前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让先太子拿到了即位诏书,成了新皇,本王不止杀不了他,连手里的兵符都会变成破铜烂铁。”
华盈寒从他的话里听出,他还是想打大周,她不再怪他冷血无情,归根结底,他们的矛盾是来自立场的不同。她恨他带兵入侵大周毁了她的家,而他亦是在报复她爹当年带兵入侵祁国,夺了盈州……
这样的冤冤相报,何时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