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走到华盈寒身边,见她家小姐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孩子还在肚子里,稳婆说若再生不下来,大人和孩子都会很危险。
“小姐……”她轻推了推她家小姐的臂膀,想让小姐醒过来,就一直不停地喊,“小姐。”
华盈寒徐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干涸泛白的唇轻启:“怎么样?”
“小姐你还好吗?”
华盈寒等视线清晰之后,沉眼看向自己的腹部,不用阿鸢再回答,她知道也自己怎么了,这就是人们平常说的难产,心里随之一沉。
她看了看营帐里,这儿只剩了阿鸢一个人,遂问:“稳婆呢?”
“出去取东西了,小姐,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要把他生下来,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华盈寒凝眸念叨,她的一双手软弱无力,连被褥都难以攥紧。
她方才用尽了力气,还痛得晕了过去,接着她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到了四年前,她在函都的歌舞坊里遇到了姜屿,那时他们各自带着面具,各有各的伪装,她只能看见他的眼睛,谁知那一眼,竟注定了一世的情牵。
恨过,爱过,又怨过,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时,她想起的人全是他。
她原以为就如秦钦所料的那样,她会心软,会答应回祁国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姜屿对孩子的喜欢和期待打动了她。
她觉得自己的心结再是难解,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不能自私地夺去他父亲对他的爱,毕竟她很早就失去了娘,多希望从小到大爹娘都能陪在她身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从前不自知,如今才发现,不管上天降下几重磨难,她都还深爱着他。她会回心转意,不是只为了孩子,也是在由了她自己的心。
她又看了看床边,还是只有阿鸢一人。她记得她从前也曾晕倒过,在祁宫里,那个时候守在她身边的是姜屿。她当时很怨他,不想理他。而他为了哄她,甚至还对天发过重誓……还有好些事,她从前没有记得多仔细,一时间竟然都清晰地浮上了脑海。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共同的期盼,她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生下来!
“姑娘,大事不好了,咱们被敌人包围了!”稳婆从外面叫唤着进来。
阿鸢赶紧过去制止,“嘘!”
可是已经晚了,华盈寒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稳婆的话,追问:“多少敌人?”
“小姐……”
“阿鸢,我问你来了多少敌人?”
阿鸢无奈,只好如实回答:“听君酌大人说有好几万人,把咱们给围住了,不过君酌大人说他们暂时只会围而不攻,等小姐生下孩子,咱们就突围。”
华盈寒闭上了眼睛,哽咽了两下。
围而不攻的确是狄族人此番最好的选择,可是时间不容他们等待太久。秦钦能派一次援兵来救,便能派第二次,狄族人不会等到那个时候才动手,所以上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姑娘再使把力气吧,孩子再出不来就麻烦了 ,不光姑娘母子有性命之忧,敌人打进来,咱们所有的人都完了。”
“听着,倘若军营守不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不用管我!”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