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我吗？”
黑发少年捧着那盆熊童子，眉目温顺。
直白残酷的言语，以淡淡的语调呈现。
那青春阳光的少年似讶异于他的敏锐与沉着，抬眼仔细看他，又轻轻笑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该多无趣啊。”
而且——
“我能听到你心口那处的跳动声……”
阳光少年说，“我喜欢这样鲜活的跳动声。”
这能证明一个人还活着。
常卿摩挲着指腹下的冰冷白骨，沉默了半会儿，冷不丁道，“你死了多久了？”
“……”
简单的星际频道猛地给跳跃到了灵异对线节目。
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族少年，会有这样的冷静对话。
少年那笑脸差点当场碎裂，但很快，就恢复了谈笑的状态。
“你这人真不会聊天，”少年嗔怪般，“也就十几年吧，年纪还比你小点。”
常卿道，“那你骨头保养挺好。”
手底下一点风化变脆的痕迹都没有。
少年算是明白了，面前这人不是正常人，也就是这样，他看向对方那与白骨相衬，更显纤细的手指，莫名有些不自然：“……你别摸了。”
常卿停下动作，手指又捏起了上头那熊童子的叶片，肥大的，手感很好。
“虫族有这样的本事，怎么还会跟人族周旋几百年？”
“要你管。”少年有点没耐心了，“快点把我骨头还给我。”
“已经给了我了，你都问我喜不喜欢。”
少年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了，“我问你喜不喜欢我，我就要把我给你吗？”
黑发少年莞尔弯唇，“那还是算了吧。”
“……”
掌心骤然失去了向下的重量。
没有什么可以握着的东西，有些不适应，常卿收紧了手指，“你要杀了我吗？”
又是这个问题。
少年低下头，捧好那熊童子，又收拾好脸上残余的狰狞神态，“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现在才是谈判的开始。
少年开始认真了。
常卿也朝他微笑，“我知道你伪装成学员，还上这机甲来的理由。”
少年托着那白骨盆，手指发白，“我大可现在就杀了你，谁也泄露不出去。”
“我手机绑定了求救系统，在察觉我死亡的一分钟内，会发我准备好的信息，到星网上。”
少年怔愣片刻，然后打量他，“有备而来啊。”
黑发少年笑而不语，因为心脏病发作，他肤色苍白，额头还依稀有汗珠，活脱脱的病弱美人相，仿佛对谁都是无害的存在。
常卿也察觉到那明晃晃的视线，他与对方对视，随后伸出手，拿过那少年，应该是虫族少年手里的丝帕，擦拭着额头脸颊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