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桉和已经和那些年轻的小鲜肉争不过了,如今但凡有人想要做他的金主,他都该感激不尽。
所以对于王立泽的邀约,他可以考虑。
只可惜这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名片收回去了。
行吧。
谢桉和对会所来的客人并不感兴趣,他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便站直了身子打算拍拍王立泽的肩膀,示意自己先撤了。
但没等谢桉和的手落到实处,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不温不火的问候,是啊,我们真是好久不见。
谢桉和的手在距离王立泽肩膀还有两三厘米的地方稳稳的停住。
这个声音
既熟悉,又陌生。
也没有很久,不过才几个月,我知道邢总忙,能抽空照顾我生意已经很给面子了。王立泽露出招牌的官方假笑。
原本遇到这种事,谢桉和并不用参与,直接离开就好,因为在这种场所,遇见什么人若不是有人牵线搭桥,还是当看不到的好。
只是谢桉和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和他记忆最深处的那个来自同一个人。他觉得世界上没那么巧的事,所以想回头确认一下。
然而下一秒,谢桉和就后悔了。
剑眉星眸,鼻如悬胆。
真的是他,邢亖。
邢亖这个人名字很奇怪,谢桉和第一次知道他名字里有这个亖字的时候,翻字典都没查到该怎么念。
好在他听别人叫他邢亖,他这个文盲也就跟着叫了。
谢桉和和邢亖的目光短暂的交汇了一下,后者先移开了眼,而后看向王立泽道,看来是我打扰少东家美事了。
谢桉和稍微怔了一下,邢亖这是误会他和王立泽有一腿么。
你怕是多虑了。
没有没有,邢总别拿我开涮了。王立泽看他脸色略有不悦,也不想触他眉头,说着便要给邢亖一行人让道,邢亖倒也没多说什么,看王立泽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真的提步离去。
等他们消失在拐角处后,王立泽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谢桉和瞧着他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问道,他是谁?
王立泽耸耸肩,重新搭着谢桉和的肩膀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他叫邢亖,关山家的二把手,一个狠角色。
谢桉和微微皱了皱眉,关山家
这个名字他倒是听宋言亦提起过几次,关姓是满族瓜尔佳氏的后代,是贵族姓氏,这个关山的家族在清市乃至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听说关老爷子跺一跺脚清市的地面都会抖上三抖,关山家财力雄厚,涉及各行各业,主营互联网金融,势力十分庞大,不管是财阀还是高干见到他们家的人都会给几分薄面。
关山家的二把手谢桉和喉头微动,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邢亖已经变成了上流社会凤毛麟角的人物,真是海水不可斗量。
只不过他当年不是考的军校么?谢桉和以为他这种高干子弟会留在部队升官发财呢,怎么也下海经商了?
王立泽见谢桉和突然陷入了沉思,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害怕,我说他狠只是在商场上狠,他不打人的。
谢桉和笑笑,他很想告诉王立泽他错的有多离谱。
邢亖打人的,只是王立泽没见过罢了。
谢桉和斜着嘴角笑笑,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如沐春风的青年。
在王立泽的带领下,谢桉和终于找到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谢桉和立刻收起笑意,浑身无力的靠在了电梯壁上。
邢亖他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遇见这个人。
他从一个小城市的普通青年,到如今关山家的二当家,一定很不容易吧。
邢亖脾气太暴,傲娇不认错,手下也无情,虽然根正苗红,但太不知人情世故,说的好听点叫心无城府,难听点就一傻逼。
谢桉和过去一直认为他这种人一进社会就会被人乱棍打死,好在他考了军校,可以在同一体系的保护下成长,不用进社会这个大熔炉打磨。
但谁知如今的邢亖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沉稳的好像回炉重造了似得。
邢亖变了,变的太多,戾气少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俨然已经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哪怕刚才只是匆匆一眼,谢桉和都能回忆起邢亖的模样。
他梳着背头,整个人显得端庄成熟的,看似没什么独特之处,但一米八七的身高又不允许别人轻视他的存在。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衣领上有两个金属的麋鹿角。他的左边衣服口袋有一枚胸针,胸针的链子重叠在一起,是很高贵的那种重叠。
邢亖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
他的皮鞋很干净,漆黑发亮,从头到脚透着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
邢亖已经蜕变成谢桉和高攀不起的神了。
正想着,电梯已经到了一楼,谢桉和插着口袋走出去,只是他没注意到旁边那部随之而来的电梯,只晚了他五秒钟落下。
邢亖快步走出来,当他看到谢桉和就在十米远左右的地方晃荡时,他却收回了脚。
是他。
邢亖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就是
然而,他并没有贸然跟上去,迟疑片刻,邢亖给自己的助理打了通电话,你注意一下现在走出去那个背白色斜挎包的男人,对,跟上他,别跟太紧,随时跟我汇报。
挂了电话,邢亖目送谢桉和出门,等那个灰色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夜幕中,这才收回视线重新走进电梯。
回到包厢内,客人已经在等他了,见他回来就打趣道,邢总这个电话打的够久的,家里夫人查岗了吧。
邢亖把手机一放,赔笑道,家里哪能有刘局重要,来,我自罚一杯,给您赔罪。
说着,邢亖直接拿起一瓶新开的龙舌兰,仰头牛饮了起来。
众人一片叫好,纷纷称赞关山家二把手是一等一的人物,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然而一瓶龙舌兰对邢亖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喝酒对别人来说是享受,可对邢亖而言与喝水无异,血液里比常人高十六倍的酒精分解酶导致了他不管喝什么酒,都会在三十分钟内分解成不会被肾小球过滤回收的物质,变成储存在膀胱里的液体。
等邢亖生意谈成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包厢里倒了一片,邢亖吩咐人给他们开了房,挨个送了上去。
等把这几个老油条安顿好了,邢亖这才按了电梯下去。
只是他刚到四楼,门外就进来一个人,王立泽在看到邢亖的一瞬间,脸都青了
我去,我不想跟他一部电梯啊。
其实邢亖这咖谈生意根本不用来私人会所这种不入流的地方,虽然王立泽他家已经相当高级,但要不是那几个老油条喜欢这里有姑娘能揩油,邢亖是不会来的。
王立泽那句好久不见指的就是好久不见邢亖大驾光临。
邢亖这人身上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忍不住害怕。
王立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见邢亖冲自己挑了下眉,王立泽讪讪一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二人并肩而立,王立泽也没想跟他扯淡,本想忍耐一下静止的空气,谁知邢亖却开口道,刚才那人
王立泽看向他,只见邢亖目不斜视的继续道,是你朋友?
刚才那人??谁啊
没等到王立泽的秒回,邢亖这才赏了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目光,走廊里和你勾勾搭搭那个。
其实王立泽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但邢亖还是硬要补一句,爱笑的那个。
你说谢桉和?王立泽顿了顿,不算朋友,认识而已。
谢邢亖微微皱眉,谢谢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