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裴律欺骗,是比被方旭们欺压更令他心碎的事情。
裴律心里被姜醒亲手一下一下砸出一个窟窿,有很淡的血一点点渗出来,暗下去的眼神藏尽悲凉,像一块沉默的山石。
姜醒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没力气再闹下去,退开两步,亮堂堂的目光像一把利箭般对准裴律的眼睛,沙哑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虽然已经讲过一次了,但我还是要说,裴律,你挑朋友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你也不怎么样。”
“你们真的可以安心吗?一群剽窃的刽子手,主谋、帮凶、走狗。”
说着说着,他又想笑了,怒极反笑。
被气的,这一切都那么可笑,姜醒那么冷感的一个人,此刻像是被气得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裂开唇角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最后玉石俱焚我也不怕,不知道你们怕不怕。”
姜醒狠狠踢开那部挡路的手机推开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离开。
至此,整个实验室的人都知道,姜醒与他们的管理人决裂了。
大打出手后又恶言相对,对方没有按照管理条例扣他的纪律分和操行分都是网开一面了。
方旭咒骂了一句:“神经病吧,真晦气。”
梁番看起来倒是挺满意的,拍拍裴律的肩膀,笑着假意安慰:“别理这种人!早说了他脑子有问题,走,咱们去吃饭。”
只有叶逸,静静盯了裴几秒,似真似假问了一句:“哥,他这样没事吧?要不要追去看一下”
“不用,”裴律捻了捻冰冷僵硬的指尖,神色冷峻道:“随他。”
姜醒又回到了原来独来独往的生活,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实验,好像裴律这个人从来没在他的世界出现过。
他重新变得孤僻清冷,脸上永远没有表情,实验室里没什么人同他说话,见过了他那天大受刺激的疯狂模样,也没人敢惹他。
唯一的好消息是前段时间被卡的PDC申请下来了,教务处那边也向他道了歉,说之前的DCR统计错误是一场乌龙,不会对他的分数和绩点造成任何影响,甚至那家核心刊物又再次换了一个编辑与他对接,并且对他致歉,意思是上一位编辑的不专业给他造成了一些麻烦,不过姜醒已经不打算再把自己的文章发在这个副刊上了。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厄运按钮被按停了,之前所有突然出现的障碍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又过上了从前的、没有遇见裴律这个人时的生活。
周一开组会,椭圆长桌,裴律与叶逸几人坐在一侧,姜醒坐在对面。
两人全程无交流,昔日好友一夜决裂,令人唏噓,会场气氛颇低气压。
其他组员自以为隐蔽地眼晴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姜醒正面刚管理人的事迹己经传到邻居所、隔壁院,现在随便拎个人都知道他们非常惨烈地关系决裂。
散会时,叶逸方旭梁番将裴律围在中间一起去食堂,姜醒擦肩而过,面色麻木,彼此目光没有一秒交集,都仿佛没有看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