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楚辞摸不着头脑了,他区区一个五品官,这位从二品大员至于这么惊讶吗?
“大人认识下官?”楚辞问道,一边又从胸口掏出证明身份的鱼符,待范举查看过后立刻小心地收回胸口。
“楚大人三元及第的名声在外,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楚大人身为一方学政,不去整顿学风,反倒管起这事来了,你不觉得自己手伸得太长了吗?”短暂的惊讶过后,范举恢复了之前的神态,说话的语气还有些嘲弄。
楚辞没有在意,镇定自若地说道:“天下官管天下事,百姓尚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下官身为南闽省官员,路遇不平之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让百姓蒙受不白之冤,更不能让作恶之人逍遥法外。”
“楚大人倒是讲义气。”范举轻哼一声,“只是你为何要隐姓埋名,若你在吴县令处亮明身份,想必他也会卖你一个面子,放了那船夫。你又何必让人来找本官?”
这楚辞为人狡诈,一番苦心设计于他,必定不只是为了申冤。
“大人不是知道了吗?下官此来还为了水匪一事。那韩秀才遭人蒙骗当夜,下官也在船上,机缘巧合之下,下官听到了一点东西,这才将他们与水匪联系上。”楚辞将当夜的所见所闻详细地告知了范举,见他脸色凝重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位范大人对水匪的事还是关心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水匪确实是倭人所扮?”范举心都提起来了,如果这是真的,恐怕南闽省将会掀起一场战火。
楚辞摇摇头:“这一切都是下官的猜测,并非证据确凿。所以也不能直接以这个名目将那杜老爷抓起来审问,若走漏了风声,反而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防备。”
“所以你便让那人来找本官,假借讹诈之事抓住那杜老爷,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范举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楚辞拱了拱手,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大人英明,下官正是这样想的。恰好此事发生在我海域之中,大人掌管水师,自然有理由插手此事。”
范大人笑了笑,神色之中难掩得意:“既如此,那便启程吧。”
两人走出内堂,在黄货郎渴望的眼神中,范大人咳了咳,正色道:“此案既已让本官知晓了,就免不了要为你走这一遭。只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本官断案一向秉公办理,决不会徇私。”
黄货郎一听,立刻喜出望外,他猛的朝范大人磕了几个头,连声喊谢谢青天大老爷做主,极大地满足了范大人的自尊心,也让他这趟出行由不甘不愿变成了不怎么情愿。
因为此地距离码头所在的罗潭县有些路程,所以范大人没有乘轿子,而是选择坐马车。
官府养的马儿精壮些,一路疾驰,不到三个时辰,便来到了罗潭县县衙外面。
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兵从马车上跳下来,叫道:“闽地水师提督范大人到,快快进去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