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某祖籍西江,与你们原是邻居。只是这各地风俗习惯与规矩都不尽相同,一时之间难免诸多不适应。就拿这县试来说吧,往常在西江的时候也不曾听说过有复取一事,而且据说这复取落榜的人数似乎比县试刷下的还要多,叫本官着实好奇。不知各位道员可去县衙取了名册过来了?也好为本官解解惑。”
楚辞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有几位大人脸色却不太好看了。他们确实带了名册过来,但是其中隐情一翻便知,他们怕这位楚大人看后,会勃然大怒。毕竟他们之前已经从各种渠道了解过这位大人的性情了,据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
“怎么了?没有带过来吗?”楚辞见他们没有动作,问话时便提了提声音,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些道员一看,心里立刻更加忐忑了。
“大人,我们带来了……”
“带来了就拿出来吧。小五,去把各位大人手上的名册一起收过来。”楚辞话里带着几分强硬,纵使他们不太愿意,但还是拿了出来。
很快,一摞名册就被搬到了楚辞的桌旁。楚辞道:“还劳烦几位大人先在一旁喝点茶,小四,去沏一壶茶过来,顺便再端点茶点过来给几位大人品尝品尝。”
说完,他就拿起了名册,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这名册上登记着考生的姓名,生辰年月和籍贯等东西。楚辞初看了几个,发觉并无甚异常之处,也不知他们为何这般紧张。
但是越往后翻,他的状态就越不对劲,眉头紧紧皱着,表情也越发冷峻了。
湾县道员刘易山此时十分紧张,因为楚辞拿着的正是他们县的名册。他抖着手端起茶杯,想要缓解一下紧绷的心情,却一个不慎失手将杯盖打碎了。
“哐啷”一声脆响,将大家的视线都引了过来。刘易山见楚辞也正看着这边,立刻膝盖一软,几欲跪下。
“刘大人不必介怀,一个杯子算不得什么。”楚辞淡淡说道,说完又埋下头去,继续看这名册。
换了往日,他可能会好言安慰几句。但今天,他能控制住不骂人已经算是相当有涵养了。他很想将那根金戒尺拿出来教他们做人,可是他不能。
这湾县的名册上记着,来报名考县试的童生一共有二百三十人多,但这里头,却有七八十人年逾六十,更有甚者,已经是七八十岁了。
朝廷有明文规定,凡年逾五十五而未过县试头场者,不予参加科举考试。
怪不得他们要进行复取了,不将这批人刷下去,他们怎么敢放人去参加县试呢?
楚辞取来炭条,将湾县名册中不符合规定的人数记下,然后又打开了下一本名册。他看的速度非常慢,和平时看那些志怪小说时的速度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