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上任君王统治卡帝国的时候,他的父母都是革命军的组织者,革命失败后被那个暴君亲手割掉脑袋,并把他们的脑袋悬挂在进入宫殿群那扇最高最大的拱门上。
那时的年纪尚小他还不知道“孤儿”意味着什么,他寄住在宫殿群外的一户邻居家,好几次哭着闹着地向邻居要父母,起初邻居还会温和地哄骗他,后来被他吵得不耐烦了,便带他去看了那两颗早已被晒干了皮的脑袋。
“塞斯,看啊,你的父亲和母亲的脑袋都悬挂在上面。”邻居双手按住塞斯的肩膀,眼眶通红,掷地有声地说,“是那个暴君亲手割掉了他们的脑袋,把他们的尸体扔到悬崖下面,脑袋悬挂在这里接受风吹日晒,塞斯,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有能力的人,希望你以后比他们更强,为他们报仇,也亲手割掉那个暴君的脑袋。”
然后,塞斯真的亲手割掉了那个暴君的脑袋。
他永远记得他从背后偷袭到暴君并用锋利的匕首划开暴君脖颈时的感受,记得暴君的血喷溅在他手上时那粘稠恶心的触感。
但他也记得,暴君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害怕、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显而易见的解脱和释怀。
暴君躺在地上抽搐,铜铃般大的两眼瞪着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挤出几个字:“轮……到你……了……”
塞斯不知道暴君在说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从来不在意一个死人说的话。
然而不久后,他就知道暴君在说什么了,他深陷诅咒,失去理智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他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诅咒发作时的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任谁都没法忍受血肉硬生生从身上剥离的痛感。
他痛得几近昏厥,可他又很清楚——他不可能完全昏厥。
诅咒怎么会让他们巨人族用昏厥来应付了事?
接下来的两百多年,塞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他早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早已分不清春夏秋冬,好像他的世界只剩下诅咒发作时和诅咒没发作时。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他遇见那个小人族。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人族,白发灰眸,皮肤洁白,看起来像钻石一样晶莹。
小人族的出现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生活。
他本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谁知有次他从昏睡中醒来,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去找小人族,却被匆忙跑回来的仆人告知那个小人族还是一半的精灵族,在悬崖花园里被那些贵族抓住,估计贵族们不会放弃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