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承宽躲开他的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的俊脸上笑意更深,“怎么总是这么不禁逗,坐好,我试着满足一下你的求、知、欲。”
话虽这么说,他却故意在“求知欲”三个字上咬了重音,让孟效哭笑不得。
倪承宽恢复正经模样,目光重新落在孟效的手机上,“假如这个印尼男孩下的这些‘蛋’是活体,那这就是一种生殖行为。据我所知,除了雌雄同体和无性繁殖,地球上由雄性生育后代的生物只有海马,目前雄性人类还没有这个功能。除非这个印尼男孩超前进化,不仅有了生育功能,而且还是卵生——但这就不是科学,而是科幻了。”
孟效:“……”
作为刚下过一窝蛋的雄性人类,他觉得还是“魔幻”更贴切一点。
倪承宽把手机还给孟效,接着说:“还有种稍微科学点的解释,叫做‘卵寄生’。比如一种叫寄生蜂的昆虫,会把虫卵产在其他昆虫体内,虫卵在寄主体内孵化,孵出的幼虫就会由内而外蚕食掉寄主的身体。”
孟效听得毛骨悚然。
如果那些蛋没有被排出来,而是在他体内孵化,他会不会被吃掉?
他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感谢陆随。
如果不是陆随那根庞然大物深入他的身体、打开了通道,那七颗蛋不知道还要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身体里存在多久,后果恐怕会比现在糟糕得多。
“但人体构造比昆虫精密无数倍,虽然人体内也会有各种寄生虫存在,但不会成为卵寄生的对象,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人体内最大的寄生虫卵是姜片虫卵,大小以微米计量,肉眼根本看不到,而这个印尼男孩体内的卵有鸡蛋那么大,除非是外星生物产的,因为地球上的生物根本没这个本事。”倪承宽笑了笑,“说着说着又科幻起来了,可见男孩下蛋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
孟效却在想,也许地球上真有外星生物存在呢,只是还没被人类发现而已。
经过昨晚之后,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已经遭到无情颠覆,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我刚才说的这些,是以这些‘蛋’是活体为基础强行解释的。”倪承宽说,“但从医学角度来看,它们是活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现在也对这些‘蛋’产生好奇心了,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怎么样,你的求知欲得到满足了吗?”
倪承宽这一番解释,不仅没有解开孟效的疑惑,反而加剧了他的不安。
孟效先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倪承宽觉得孟效有点不对劲——其实孟效突然来找他,让他解释这篇稀奇古怪的新闻就已经很奇怪了。
倪承宽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孟效却突然站起来,“宽叔叔,我走了,祝你端午节快乐,再见。”
倪承宽没有留他,目送他离开了办公室。
头晕脑胀地出了医院,孟效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永安花园。
时隔十六个小时,他回到了沈訸家。
走进卧室,打开被子,那窝蛋还在,一共七颗,一颗不少。
孟效深吸口气,鼓起勇气,伸手拿起一颗蛋,凑近眼前,仔细观察。
是很规则的椭圆形,似乎比鹌鹑蛋还要小一些,蛋壳外面覆盖着一层干掉的薄膜,撕掉薄膜,蛋壳呈纯白色,手感光滑,像一颗打磨过的白色鹅卵石。
孟效把蛋拿到耳边,轻轻摇晃,没听到任何声音。
这些蛋是活的还是死的?
如果是活的,它们会孵化出什么?
它们在他身体里存在多久了?
他前阵子在厌食和暴食之间来回反复,是不是因为这些蛋?
他现在是否还健康?
孟效一肚子问题,但没人能回答他,就连学识渊博的倪承宽都不能。
但眼下最令他纠结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