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梦笙的掌心再次出现了金箧玉策,她看着钟馗:“其实我一直敬佩天师,这世上真正能无私无欲,舍己为人的人,少得可怜,可天师这一生却奉行了两次——献出了东皇钟,以及,将人皇转世护佑长大。”
此言一出,举世皆惊。
范无慑看着祁梦笙手中的金箧玉策,已经明白她想干什么,这一刻,仿佛他才是那个被裹入冰棺的人,绝望侵袭,他体会到了濒死的寒意。
李不语则瞪大了那双蒙着一层白雾的眼睛,缓缓转动脖子,看向了大半身体被封于冰层的解彼安。
解彼安还有意识,可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来,血液的流动降至最低,浑浑噩噩的随时都可能晕厥。
玉策的书页开始无风自翻动。
范无慑疯了一般朝祁梦笙袭去:“不要——”
不行,不能,不要!他不能想起来,他不能想起前世的一切!
金箧玉策出现在了解彼安眼前。
第192章
金箧玉策,载录天人命运的“生死簿”,在解彼安的抗拒中,残酷地将前世种种向他倾倒而出,如飞流直下的瀑布,砸穿了他的心湖,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重组,以时间为序,一一呈现。
步履还不稳的小童,拿着木剑有模有样地练一招一式。
孤独凄冷的清晖阁,沈诗瑶抱着他黯然流泪:“珩儿,你要争气,要好好修行,长大了得到你父君的赏识,要为娘争一口气。”
受了寒,高热未退,沈思瑶歇斯底里地哭喊:“他可曾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仅比他小一岁的二弟,总穿最华贵的衣裳,吃最美味的点心,连不开刃的练习剑都由巨灵山庄重金锻造,每一点进步,宗明赫都不吝赞赏,而他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的九弟出生了,那么小,那么软,牙牙学语时就会叫大哥,整日都要粘着他,从不嫌弃他是最受冷落的皇子。
小九长大了,晨起与他一同修行,暮落要听他讲的故事才肯入睡。
小九又长大了,依旧大哥长、大哥短,细数大哥做的好吃的菜,每天都要换个花样。
他们一起练剑,一起禅坐,在兰园种花,在厨房打糕,在无极宫的后花园里嬉闹疯跑,在炎热的夏天偷偷溜去大名城吃一碗酸甜的冰粉,在酷寒的冬日围炉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