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开了房门,只将外裳换下,就去了正殿。
“爹……”
付乙辰见她休息一夜仍是无精打采倦容满面,心有所感,暗叹一声,起身问道:“如何了?”
付南星举止依然恭谦,面上却一片木然:“陆兄寻药时不防被花魄纠缠,我们在阴山北面将他带回,送至峨眉的途中,脏腑衰竭不治,咽了气。”
“唉……”付乙辰哀声道,“常山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医士,可惜啊……他和阿篱的婚庆贺礼我都早早备好了——阿篱那孩子呢?他们的师父还好吧?”
“陆兄的后事是阿篱料理的,陆兄的师父……见到陆兄的……遗体后,便绝了气……阿篱的师父也病重不起……”
“可留了我们的人手协助?”
“留了……”
付乙辰亦悲怜道:“忙完这阵子,我再派些人过去看看。”
付南星道:“忙完这阵子,我们不是要出海吗?”
付乙辰回椅上坐定:“不出……”
“为何?”付南星有些惊疑,“往年不是都会派遣弟子出海寻山的么?”
付乙辰不答,只省视着付南星,半晌:“南星,你和鹤见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么?”
付南星心一咯噔,更觉躁郁不堪。
“一年拖过一年,年年都说没准备好。也是国师和鹤见宽待,今年你要再拖,我可不容你了。”
付南星低眼盯着地砖,也晾了半晌,语气疏淡:“我不想跟鹤见成亲。”
“你和鹤见那是从小就缔的姻结!”付乙辰气道,“承蒙国师抬爱,不然,你以为观星楼能有今日成就?”
付南星偏头,低声忿忿道:“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付南星说不出话来。心里喜欢谁,对现状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她嫁了没有分别,她就是抵死不嫁,也没有分别。不觉悲从中来,默然垂泪。
付乙辰见她突然哭了,既是心疼,烦懑更甚。却见殿门处款款跨进一个人来,那人抚掌摇步先启了笑:“鹤见虽是国师的养子,可也是独子。为人忠厚,品貌也端正,我们南星是看不上人家哪呢?”
付南星朝来人一欠身:“姨娘……”
付夫人走到她身边,媚眼含笑,凑过去低语道:“莫不是看上那个游姑娘了?”
付南星惊愕地钝拙抬首,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姨娘……你在说什么啊……”
付夫人直回身,反扬眉奇道:“不是么?”
付南星压着火,切齿偏过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