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月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她口中呢喃而出,绵绵嗫嚅之力就轻而易举将自己的心托了起来。
游儿依旧望着路旁:“你可想过要同谁花前月下相厮守的?”
江无月也瞥向别处,面上一本正经,唇间吞吞吐吐:“想过……只是……”
游儿稍稍转头:“只是什么?”
“我的身份,日后未免累人不得安生。”
游儿看着江无月,目光灼灼:“若是那人偏就不愿安生呢?”
江无月心头一喜,却还反问:“若是那人本想纵情山水,心游尘外呢?”
这话好似在推拒,又听着耳熟,待游儿回想过来,早已眼弯似月,喜不自胜地紧紧抿住唇,只怕自己的笑颜太忘乎其形,心上像被涂满了蜜,直甜得她想由缰纵马。
“谁在这养蜜蜂?”
付南星只顾张望着一侧的矮山,车行到半路,才发觉不时有几只蜜蜂在眼前嗡声缠扰。
就连车内也飞入几只,钟篱驱之不走,干脆坐到外边来。
此时已近晌午,付南星抬眼扫过万里晴空,心中却焦虑愈盛,犹豫半天,还是对钟篱道:“阿篱,不然我们……”
话到一半,忽然一片巨大黑云不知从何处落下,朝着两人罩了过来。
付南星急回拽手里缰绳,二马却只原地嘶鸣,全然拉扯不动。
不过转瞬间,黑云隐天迷地地将马车围拢,目视之处俱不见光,青天白日忽就变成幽幽深夜。
钟篱慌乱揪住付南星的衣袖:“南星,这是什么?”
付南星一手抖下九星流珠,一手挡在钟篱身前,英眉微沉,双眼紧紧视住前方,压低了声音:“不知道……”
黑暗中,前方似有微光乍现,道路左右,两列红灯笼空中晃晃荡荡,由远及近,飘然而至。
待靠近时,才看清是十几只白面马猴,目露凶光,手持器杖灯笼,均着拖地人衫。
马猴在车前停下,队列的最后边,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
那东西,头上戴着三山冠,身披淡黄的锦袍,腰束玉带。
形如一个干瘦的老头,又浑身溢出黑毛,手臂奇长。那脸似人似猴,干干巴巴,像是一脸黑毛将脸皮扯坠下来,若不是嘴鼻凸起,直教人分不清面前还是脑后。
一双幽绿的眼睛,在两侧诡煞的红灯里,看得人不寒而栗。
钟篱不由得往付南星身边靠,小声颤道:“南星,你请的降妖方士还来不来?”
“她……她肯定来!”付南星手心沁满了汗,脸上尤是不知何来的镇定,对着那东西先一句发问,“你……是……什么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