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无月在她一侧坐定,付南星就招呼上了酒菜。
“你这少楼主,不赶回观星楼赴中秋宴,怎的非要包下一个楼请我们吃饭……”游儿忍不住揶揄一番,“有钱没处花呀?”
“楼中平日里就各式繁文缛节,何况是中秋。累人得很……”
付南星往椅背上一靠,“我好不容易不在楼里过一回节,你就让我清静清静吧。”
游儿拿起茶壶倒着茶:“那你怎么跟你爹交代?”
“原本我爹是算着日子我中秋前能回去的,谁知路上休养了这许多日,我已经放了只信羽回去报了。说我有事耽搁,中秋不回了。”
“你爹若是知道你这叛逆心思,不怕把你少楼主的位子给换了?”
“换呗……”付南星一脸无所谓,“我看我几个师兄个个人才出众,选他们做楼主,可比我稳妥些。”
游儿但笑:“你倒是心大。”
付南星捏了茶杯,润下一口:“哎,我也就跟你这能呈呈口舌之快。”
游儿道:“看在我救你出阵的深情厚谊上,你什么时候把信羽送我一只?”
付南星放下杯子,咂嘴道:“又要?那是我楼神器,整个观星楼都不满十只,哪能说送就送——再说了,你成日游山玩水,又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来作甚?”
游儿瞄了眼江无月,又踌躇着默了声。
想是游儿早先嘱咐过,所以一桌子菜,素食居多。倒是让江无月多少有些负疚。
“这是本地上乘的名酒——珍珠液……”付南星说着,拎起壶就要斟酒,“你们尝尝。”
“慢着……”游儿按下她的手,将酒葫芦搁在桌上,“中秋,自然要喝桂花酒。”
付南星喜眉笑目拿过酒葫芦:“我还以为你没带呢,走这一路也没见你拿出来。”
启了酒封,付南星很自然地就往江无月面前的酒盏里斟。
游儿想要拦下,张着口又哑然戛止,她确有私心不愿意阻拦。
只从酒盏移眼望向江无月,那人好似也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静静看着酒盏里层层光圈,直到盈满酒,才道了声:“谢谢……”
付南星端起酒,细细闻过:“当真好酒!”
又向游儿谄笑着:“你什么时候把这手艺学了,我年年派人去罗浮山找你买酒去。”
游儿只心不在焉地干干笑了笑,余光却注意着江无月。
江无月捧了酒盏又不动,游儿扣着自己的那盏沿口,紧张兮兮等着她。
江无月盯着眼前的珠红色的酒,长睫微一动,终于低头浅浅抿了一口,眉头稍敛,而后复又展开,呼吸间回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