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月重心放在未受伤的那一条腿上,回身蹙眉注视着大虫,未受伤的左手掩在腹下,拇指隐隐掐住指节,复又紧握住拳头。
正犹疑不决间,游儿见她既无法器,又无符箓,孱孱少年的样子挡在自己身前,自己的桃木盒也在刚才被戳断肩带落在远处,不由怒道:“不会术就躲远点儿!”
随即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垂下右手隐在袖里,余光往后看了江无月一眼,呼气一沉,趁着起身的瞬间,衣袖顺势轻轻抖了一抖。
江无月想着刚才那互踢毽子一般的斗法,已然将眼前这个年轻方士的功力判断出了七八分。
眼下竟被一个半吊子方士挡在身后,原以为会心里不免嘲弄,事到临头才发觉只有暖意。
那钱串子已做你死我亡之态,一阵风动,将全身针毛陡然发力尽数射了过来。
眼见得那长针直逼眉心处来,二人眼风霎时明锐,同时抬手。
就在此时,针毛竟全然定在了空中,屋顶处传来一声:“斩!”针毛和大虫悉数断成几节。
二人收回手寻声望去,一个身形高挑的方士,手持一把深蓝色纸伞立在屋顶上。
“师兄!”游儿起身欣喜地叫到。
那男子飞身下来,听到这声「师兄」,上下鄙夷打量了她一眼:“师妹?你这又是何打扮。”
游儿嘿嘿一笑,道:“师兄,你怎么才来?”
“我去客栈找你,你不在。想到那悬赏告示,猜你已经过来了……”
男子看到坐在地上的江无月,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江无月。人家是个姑娘。”游儿边说着边走去拾起了自己的桃木盒。
江无月微微俯身致谢。
男子运炁一看,当即了然:“姑娘不必客气,在下韩门高。”
游儿这边看了看盒子里已然碎裂的药瓶,向韩门高道:“师兄,师父做的药带了么?”
韩门高拿出衣兜里的药瓶,抛给游儿,又问江无月:“姑娘可是游儿的朋友?”
江无月看了游儿一眼,不知如何接话。
游儿只过来蹲在她受伤的小腿前,背对着韩门高,撕开她小腿的布料,悻悻地答:“是!”
“你朋友……不懂术法么?”韩门高疑道。
“不懂!”游儿说着,把药瓶打开,脸上怒气未消,手倒是先顿住了,冷眼看着江无月冷,“会疼……”
“嗯……”江无月应了一声,“我不怕疼。”
“疼也得忍着……”游儿白了她一眼:“它有毒……”说着轻轻将药抖在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