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看出林宁的惊讶,笑道:“这是薛家送上来的。这段时日,姨妈和表妹来了几次,送了些东西。”
林宁愣了一下,将茶盏放了下来。其实,贾家同王家闹得不愉快,夹在中间最难做的便是贾珠和贾琼。到底是自己舅家。王氏的所作所为是不为人知的。因此,对于贾珠和贾琼来说,王氏终归是他们的母亲,王家终究也是他们的舅家。
只是早年王家对两个孩子也没什么表示,等贾家起势了,王家便闹出王熙凤和贾琏的事情来。不论是贾珠还是贾琼都对王家不免观感不太好。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对母亲这边的亲人没有期待和想法。现今来了一个亲姨妈,对自己亲近不说,长得还和王氏有几分相似。贾琼虽没见过王氏,可却是有王氏画像的。这么一来,难免有几分移情的作用。
“听说薛家是以她们家姑娘要入宫侍选的名义来京的。可有同你提过这事吗?”
“倒是不曾。”贾琼摇了摇头,倒是听出了林宁几分言外之音,“祖母不必担心,我省得的。倘或当真是念着亲戚情分对我好,怎么往年我未出阁之时倒不见他们有这份心?便是那会儿她们人在金陵,总也可以逢年过节捎送些东西。我记得,小时候,祖母念着我和二哥,不论是王家还是薛家,四时年节,各色礼仪都是备得妥妥帖帖以我们的名义送过去了的。不论咱们家同王家如何,从没让人在这上头抓到半点我和二哥的把柄。偏他们除了单薄的回礼,从没想过额外给我和二哥一点子东西,便是连句嘘寒问暖的关心都没有。”
贾琼神色间透出几分伤怀,林宁也不好再说,只拿了孩子说事,“如今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这么动不动就难过。眉头皱得太多了,小心往后生出来的孩子也学了你。”
贾琼噗嗤一笑,看向自己还不曾显怀的小腹,神色间越发柔和了几分。
林宁心下一松,想着薛家的事情言道:“有个亲戚走动也好。只是有件事,还得让你知道,也免得往后被人拿来做筏子。”
贾琼凝神,只听林宁道:“薛家姑娘要参选是真,可这名额怕是已经消了。你当他们为何这么急着进京?薛蟠在金陵同一个名叫冯渊的为了一个拐子拐来的女儿家大打出手,混战之中,冯渊死了。他们惹上了杀人的官司。那金陵知府判了薛蟠一个死刑,却又道他已经被冤魂锁了命去。放了薛家走。薛家这才急急赶着离了金陵,上京寻求庇护。”
贾琼目瞪口呆。不说似他们这样的人家,打架少有自己动手,都是小厮行事。这罪完全可以推给家奴。便当真是自己下的手,也可以寻了人来定顶罪。哪有让人就这么把罪过给判了的。偏判了也就罢了,这冤魂索命是怎么回事?户籍呢?
自己带大的孩子,林宁一眼就看出了贾琼的想法,摇头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我也不知,却查到当时王家派了人过去。”
也就是说,这里头恐有王家的手笔。贾琼心中一滞,对王家的情愫不免更复杂了。
若贾琼嫁得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嫁得是徒明远。如此一来,薛家终究为姻亲,此事确实不得不说。也好让心里有个底,免得到时候被人提起来蒙在鼓里,或者白被人拿去做文章。要是被人扣上顶帽子,说薛家是仗着贾琼的势打死人不偿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