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初,李夫人走后,张氏坐在花厅中发愁,女婿候选人又划掉了一个。
不过,第二日,安远伯府就递上了请帖。
又一日,安远伯夫人亲自上门拜访,坐在花厅中笑的眉目慈祥的道:“你家大姑娘灵慧聪敏,怪不得,有人求了我帮忙试探你的口风呢。”
这话一出,张氏来了精神,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问:“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安远伯夫人笑了,“说的正是近来声名显赫的那一位将军。”
镇国公世子与其长子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喜的皇帝陛下当日便下旨,特授镇国公嫡长孙郑子怀任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一职。
张氏闻言面上大喜,后又有些疑惑,“我家老爷如今不过从五品的官职,这如何……”
安远伯夫人笑的意味深长,“这万事万物,都得讲究平庸二字,太过尖锐了,就如那烈火烹油,气势太盛了。”
张氏了然,“这事,妾身一个人还真决定不了,待傍晚我家老爷回来了,先与他商量一番再回您如何?”
安远伯夫人点头,又提点道:“醇香的美酒,人人都喜欢也愿意喝,能不能喝到,那得看手够不够快了。”
张氏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傍晚,张氏与林二老爷商量过后,一致决定要吃掉这块嘴边的馅饼。
第二日,张氏往安远伯府上去了一趟,林家大姑娘与镇国公嫡长孙、现任忠武将军的亲事就这样口头上敲定了。
……
这两日,林诗茵被妹妹林诗婉缠着教她弹琴,手指头都肿了起来,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林二夫人的白墨院来躲人。
她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与母亲张氏坐在一张桌上正喝着粥呢,得知自己的亲事就这样又定下来了,惊得被嘴里的粥呛的直咳嗽。
张氏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过几日我给你请个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礼仪,你这仪态,以后可怎么嫁到婆家去呀。”
刚才,她母亲就是以这样平淡的语气,宣布了给她定下亲事这个消息的。
林诗茵用帕子擦了擦嘴,左右看了看,见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避到门外去了,顿时明白这是母亲的‘预谋’。
她眨了眨眼,“这位大公子今年刚二十岁吧?都已经是四品的武官了,怎么就跟我定了亲,那些高门贵女们都仿佛不存在一样。”
“你管那许多,这位大公子今年二十有一了,镇国公世子夫人的意思是最好你们明年就成亲,我也觉得明年成亲不错,省的你每日在我耳边念经,整日整日的疯跑,一点不消停。”
张氏点了下她的鼻子,总结道:“总之,婚期比较赶,自今日起你就在家好好绣嫁妆吧,没事就莫出门了。”
说完,张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女儿的嫁妆中还缺什么,那张去岁动工的千工床是否能如期完成。
……
林府与镇国公府议亲的过程虽然低调,但是这消息却瞒不过一直关注林府的人。
内敛奢华的卧室内,穿着齐胸襦裙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子,“你再说一遍!”
男子低着头,声音刻板的道:“林府大姑娘林诗茵与镇国公府嫡长孙郑子怀正在议亲,两家已经商量何时下聘走礼了。”
“砰”
“砰砰砰”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不小的主卧中响起,少女冷笑道:“好,很好!林诗茵你阴差阳错的退了梁家的婚事,却攀上了郑子怀。”
“呵!”
她怒急反笑,居高临下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你下去吧,再派几个人看好了镇国公府的动静,别再像这次这样,两家都要下聘了,你们才知道这个消息。”
有茶盏碎片弹到了黑衣人的身上,他低着头恭敬地应了,脚步极轻的快速离开。
少女坐在软椅上看着窗台上盛开的牡丹,慢慢的走过去,葱白的手指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快准狠的掐住了花头,微一用力,盛开的牡丹脱离了枝干,再一用力,汁液混合着牡丹花花瓣形态凄美的落在了地上。
她扬声道:“来人,本县主今日要进宫一趟。”
……
十月二十二日,班师回朝的镇国公世子与其大公子回到京都,皇上特地派了太子在城门前迎接以表重视。
这一日刚过辰时,城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附近的酒馆茶楼也早已被贵女们和公子们给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