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等待的日子,也是一种煎熬,从奏章送出,到家将带着天子赏赐的宝盒回来,足足过了半月。
这半月以来,云老夫人不止一次问过晚箫那夜定王邀宴,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可是晚箫总是闭口不答,问得多了,只回一句,“娘放心,无事。”云老夫人也不止一次劝过晚箫,不要这般有逆人伦的与霍小玉纠缠不清,说得多了,晚箫也只有一句话,“问心无愧,只求太平一世,白发相伴。”
云老夫人绝望到了极致,也恼到了极致,索性整天关了房门,对外面不闻不顾。偶尔唤忘心师太入房论佛,可每次忘心师太走出房门,脸上都是愁容。
云老夫人有云老夫人的执念,云晚箫也有云晚箫的执念,甚至,忘心师太也有忘心师太的执念。
她总是远远看着云晚箫的背影叹息,总是有什么话想说,等到第十五日,在天子赏赐到香影小筑前,忘心师太终于忍不住找云晚箫说那些忍了太久的话。
“将军,凡事强求太多,就会成障,入障太多,便会入魔,若是入了魔,便再无生路了。”忘心师太话中有话,似是规劝,更像是点拨什么?
云晚箫坐在小院中,淡然品茗,“师太,连你也觉得我荒唐么?”
忘心师太迟疑了一刻,摇头道:“将军,若是红尘奔波,皆是徒劳,你又当如何自处呢?”
云晚箫仔细看着忘心师太的神态,惑然问道:“师太此话,什么意思?”
“你娘或许现在不明白你,但终究是血肉相连的亲人,总有一日,必会心平气和地一家人坐一起生活。”忘心师太有些话不能明说,也只能这样说明,“可是有的人,并非血肉相连,更不知情是何物,又如何会懂你,知你?”
“师太?”云晚箫似懂非懂,还来不及细问,带着天子宝盒的家将已疾奔入院,激动地跪在了晚箫前面。
“将……将军……这是陛下赏将军的宝盒!”
“陛下的旨意何在?”
“陛下说,见此宝盒,将军自然会明白圣意。”说着,家将将宝盒双手奉向云晚箫,“陛下还说,这宝盒只有将军可以打开,将军最好独自找个房间开盒,以免老将军当年留下的宝贝给其他人看去,给将军惹来灾祸。”
“唉,贫尼看来是迟了。”忘心师太叹了一声,低头拜退。
云晚箫锁紧眉心,接过了宝盒,仔细端详——宝盒与其他檀木箱子也没区别,要说有区别,也只有紧锁宝盒的小锁。
或许,这天下只有云晚箫与云老夫人有这种小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