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喝一杯吗?”
他看到了她手指上的东西,在她斟酒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她的手指上,由他亲手套上去的戒指,仍未被她摘下。
鬼舞辻无惨的心忽然乱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在想些什么,是应该回答她说的话吗?还是思考她的举动究竟代表着什么?
此前的八百比丘尼从未同他说过这种话,也没有向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不带一丝一毫的杂意,仿佛真的只是想和他坐坐。
他的脚步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顿住,鬼舞辻无惨注视着她的脸,看到她的脖颈脆弱而又纤细。
鬼舞辻无惨曾无数次割开这样纤细的脖颈,但每一次她都会在血泊中焕发出太阳般的火焰,像是奇诡的古事中超脱了人类理解的神明或是妖物,在顷刻间从流溢的碎光中重获新生。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究竟要用什么东西,才能够终结八百比丘尼的生命。
但这样的疑惑是无解的难题,是说出了【青色彼岸花可以杀死你】这种谎言的鬼舞辻无惨,也无法得到答案的悬疑。
他在她对面的圆垫上坐了下来,没有任何表情地瞥了一眼自己眼前的酒杯。
“可以喝酒吗?”她忽然问。
鬼舞辻无惨只觉得很讽刺——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而她却连这种小事都不知道。
若是在平日里,他肯定会直白地将这样的讽刺扎进她的血肉,但此刻……鬼舞辻无惨却保持了沉默。
他没有动。
八百比丘尼已经饮尽了杯中的酒,她将杯子放在桌上,轻声叹道:“真好啊。”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似乎在某个时刻,她也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同样的话——但无论是这一次还是那一次,鬼舞辻无惨都不明白她究竟在感慨着什么真好。
月色真好?酒水真好?还是……此情此景真好?
奇怪的念头就这样从鬼舞辻无惨的脑海中一个个冒出来,却又慢慢地消散。
而八百比丘尼也继续开口了:“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遗憾。”
鬼舞辻无惨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虽然喝了酒,但她的脸颊并没有泛红,眼神也没有陷入迷醉,依旧是很清明的目光。
可八百比丘尼这时候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都像是在和他掏心挖肝地说着自己埋藏在心底里已久的话语。
“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