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想起来的鬼舞辻无惨,只觉得她惺惺作态的时间太长了。
就像八百比丘尼觉得鬼舞辻无惨在人前对待她那副温柔的模样都只是惺惺作态,鬼舞辻无惨也觉得,现如今八百比丘尼摆出的这副模样是在惺惺作态。
毫无意义。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八百比丘尼的脖颈,却又被手底下忽然传来的心跳惊醒。鬼舞辻无惨猛地收回了手,忽然坐了起来。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鬼舞辻无惨半垂着脑袋,他看了眼躺在身侧依旧双眸紧闭的八百比丘尼,莫名的情绪使得他连这个房间也没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鬼舞辻无惨披上外套,起身拉开了障门。
——*——
八百比丘尼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最后一片衣角。
当鬼舞辻无惨将手指放在她的脖颈上慢慢合拢的那刻,她的意识实在再清醒不过了。
虽然鬼舞辻无惨平日里的确阴晴不定,但半夜里掐死她这种事,起码在以前还是没出现过的。
以往他再怎么生气,也只会在吵架当场就把火气全撒了,一股脑地发着脾气——无论这件事究竟是谁对谁错。
留着秋后算账这种事,显然不符合鬼舞辻无惨平日里与八百比丘尼相处的习惯。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因为不高兴所以越想越气,半夜里气不过直接掐死她——也的确符合鬼舞辻无惨的风格。
反倒是这副犹犹豫豫,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的样子,才更令人深觉不解。
八百比丘尼沉默了片刻,也掀开了被子起身出门。
青色的月光落在外廊,只穿着足袋行走时完全没有任何声响,八百比丘尼漫无目的地顺着外廊走过去,却在转弯时忽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背对她坐着,从身形来看,整座宅邸中,只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累。
但现如今出现在她视线内的,并不是累。
这个孩子有着一头黑色的及肩短发,身形瘦弱,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背带短裤,熟悉的模样令八百比丘尼都几乎呼吸一滞。
八百比丘尼深深地呼气又吸气,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睁开——视线内的身影依旧存在。
不是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