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霁的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紧张,让她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手心仍冒出冷汗,太平走到门口,对陈光霁道:“你进来就行,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陈光霁回头望了眼众人,见乔中羽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迈进了大门。
她一进去,便见黎安瑜把大门关上,太平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香炉来,将香炉盖子打开,又拿出一根小树枝,往香炉里慢慢地削木屑,同时对陈光霁道:“把昨天的照片再给我,对了,把她的生辰八字写在照片后面。”
陈光霁先前就猜到可能会再用到照片,便放在了包里,这会儿也不显得匆忙,从包里拿出照片,用黎安瑜递过来的笔写上庞高韵的生辰,再用双手拿着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太平见陈光霁恭敬,心情便好了一些,她将照片摆在香炉边上,又拿出一个陶罐,陶罐里有一些银色的粉末,这时太平对黎安瑜说:“你帮她拿把椅子过来。”
黎安瑜立刻搬了把藤椅过来,陈光霁站在一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黎安瑜便小声对她说:“你坐下就行。”
陈光霁就坐下了,看见太平用手指在香炉中搅动了几下,香炉便冒出袅袅青烟,这烟是像清晨天空一般的烟蓝色,香味十分浓郁,却叫人难以形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味,像是草木,又像是香烛,陈光霁闻着这想,觉得视线渐渐模糊了。
太平口中喃喃念道:“戊戌年,甲子月,乙亥日,问事,癸未年,丙辰月,戊申日……清明,宜祭……”
陈光霁听到这话,便想起来,庞高韵出车祸那天,确实刚好是清明。
这时,她迷迷糊糊看见太平用手指从陶罐中抓了把粉末,向她撒了过来,这银色的粉末飞散在空中,仿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鳞粉一般,显出七色的光彩,这华彩她依稀觉得自己是曾经见过的,尘封的记忆在此时变得鲜明,陈光霁想起在童年的某个夜晚,她梦到过有着四对翅膀,斑斓羽毛的巨鸟。
她觉得自己似乎闭上了眼睛,然而周围的景色却变得清晰起来,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陈光霁,陈光霁。”声音稚嫩,又有些熟悉。
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突然跳到了她的面前,说:“陈光霁,轮到你当鬼抓人了。”
陈光霁开口道道:“我不想玩了,我累了。”
女孩长着眼尾上翘的双眸,看起来有些骄纵,声音却软软的,听见陈光霁这么说,便道:“好啊,那我们休息。”
她们坐在台阶上,看见远方被雾气笼罩的山峦,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气味,久处其中,便习以为常。
时间过的好慢啊,好像休息了很久,但等到重新有力气的时候,太阳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她们还有一大把的时间。
她们突然开始爬山,爬的是没有铺路的地方,拽着树枝扒着泥土往上,搞得指缝都黑乎乎的,有时候看见有鸟停在树枝上,陈光霁便摇晃树干,把它们吓走,庞高韵回头看她,突然说:“我们能一直在一起玩么?”
陈光霁道:“好啊。”
庞高韵道:“长大后也在一起么。”
陈光霁很高兴:“到时候我们买一套房子,住在一起,白天和晚上都不分开。”
庞高韵又说:“那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陈光霁不以为然,结婚在她脑海里还是个很模糊的概念:“那还有好久好久呢,怎么也是三十岁之后。”
在小孩子看来,三十岁是很遥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