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老大没有出卖我,也不能由此反推他就没有和BCG合作。人的动机千千万万,算是算不准的。像我,自诩爱岗敬业、不留私情,现在也完全没有向大老板汇报自己猜测的打算。我是暗暗希望老大不至于做到内应的地步的。
但假设他真的做了,在跟他去子公司与留在被肢解了的母公司之间,我可能还是会选前者。
鸟为食亡嘛。
凯文他们那边又是另一种情况。这个路人丙我在内网上看了,感觉像做数据工作的,级别可能跟安宁差不多。不过我开会时从没见过这个人,他对核心业务的接触面可想而知。
安宁下载了文件,很有意思。一般来说下载下来肯定是需要拿数据做工作,但做什么工作,是公司的工作,还是凯文单独指派的,这就很难说了。
凯文细致、大胆,在宏观的框架性的工作上很有一套。但他的专业背景不足确实是一大短板,如果他是候选人之一,要交投名状,恐怕只能原原本本地交上去。他做的改动很难不被察觉,毕竟潘德小姐背后很可能是一整支团队。然而他又有安宁帮忙……
我倒不怕什么。安宁借调过来的时候两个部门早拆开了,她没看过菲律宾的原始数据,不至于看出来问题。
而他们这周浏览和下载的文件,都是我在备份空间里改过的版本。
能看出来的只有我和老大。我改的这个地方非常隐蔽,他如果改换了阵营,与我不谋而合、打算交份模糊的东西上去,这才有发现的可能。
此外,我还留了一个后招。
面对潘德小姐再小心也不为过。我清醒得很。
那是桑妮亚·潘德啊。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没几天我就又得扮作钟馗,铁面无私,准备捉鬼。
助理经理与经理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后者会多。
经理与资深经理的区别呢?后者会更多。
我是真的讨厌开会。老黄我问过,老大我问过,甚至连大老板,我都斗胆问过,没有谁不讨厌开会。会议又有小讨厌的和大讨厌的,小讨厌的,冗长无物;大讨厌的,吵得不可开交,进度还倒退了。
和潘德小姐的两人会议是我最讨厌的。主要是费脑子;次要,是费心脏。
听说心脏一生的跳动次数是恒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晚上好。”我率先和她打招呼,“衬衫不错。裁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