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想起迎回李贤灵柩的那天,只有礼官在场,太后不去虽有不去的道理,毕竟亲王之丧,太后没有必要出席,但贤是她亲生的儿子,虽然做过对手,而血脉未断,太后竟然连一丝顾念也没有。
婉儿觉得,太后在重回太初宫后似乎变了些模样,不再处处隐忍,身上的锋芒越发明显,周身都是隐隐的杀气。她虽然表面上也如往常一般亲近太后,可心里常常没有底。
心思阴沉地走进武成殿,太后抬起头来看见她,明明一点也不意外,却还是问:“不是叫你回去歇着吗,怎么又回来了?”
婉儿垂着头,极郑重地说:“婉儿有事,不敢欺瞒太后。”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还是把手中的卷章往旁边一放,挥手让侍臣们都下去。
“圣人今日遣德妃来问婉儿,前日送的蒙顶茶如何……”婉儿咬了咬唇,说得直白,“婉儿想,朝上刚议了扬州叛乱的事,就来问这样的话,一定是借茶来打探消息的,婉儿不敢自作主张,思来想去,还是要听听太后的意思。”
“婉儿是怎样答的呢?”太后不出意外地把问题抛回给她。
“婉儿说……蒙顶是不染俗世的仙茶,婉儿品过也心有出世之念,在这无法跳脱的繁复世道中,若有品茶插花的心思,便是寂灭之法。”
太后不予细评,只敷衍一句:“婉儿有佛性,很好。”
她不肯与实言,婉儿就仍是惴惴,站在那里不肯走。
太后甚至撵她:“今天不该你当班,快回去吧。”
“婉儿……婉儿可以赖着太后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