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阿哥的特事一张嘴虽然客气,但是要求也不低,“大千岁知道你们为难,但是过年了嘛,家里面过年就跟过难关是一样的。所以也需要你们的孝敬,不多,咱们大千岁没太子爷那么难说话,也就是让你孝敬太子爷的一半。”
曹寅只觉得眼前冒金星,深呼吸了一口气,“伊爷,这里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要不信您把这织造府里里外外的查一遍,要是能查出来一两银子,曹某人就把这颗人头奉上。”
“啧啧啧啧,曹大人,说这个干嘛?说这个没意思。在下是代表直郡王来的,您说这话在下就当没听见,可是大千岁他老人家的要求你不能不听啊。说句难听点的曹大人,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这银子都是主子的银子,命,可是咱们奴才自己的命,别为了主子的银子搭上咱们自己的命,不值得。你说是不是?”
“伊爷,真的没有了,今年所有的收成,秋季的时候送到京城一批,前几天把最后一批送走了,现在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大阿哥的特使把脸板了起来,“曹大人这话可是你说的,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奴才别为难奴才,曹大人要是给在下不痛快,那也是给你自己找不痛快。据在下所知,江宁这边的银子前几天是送走了,但是杭州和苏州的银子不还是留在织造府了吗?”
曹寅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可真是兄弟俩,太子盯上了江宁,大阿哥却盯上了另外两处。
这位特使看曹寅没说话,得意的一笑,对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哈了哈气,用丝绸手绢慢慢的擦了擦,“马上就要过年了,路上还要耗费一段时间,希望几位大人动作快一点儿。特别是越往北天气越冷,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水路,一上冻就容易结冰,路上都不好走。所以后天晚上在下能看见银子装船。告辞,留步,不用送了。”
很快江宁织造府的信被送到了苏州和杭州,孙文成气的在书房里面砸了一套茶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赶快把自己的属官叫了过来,“银子是不是已经数好了?赶快装上船,马上送走。”
“大人,这天都黑了,要不然明天一早再送?”
“明天一早再送绝对出事,今天现在马上赶快送走,你们前脚送走,老爷我后脚就病了。一路不可停歇,日夜兼程赶往京城,路上不管谁叫停,哪怕有人持着我的亲笔信,你们也不许停船,一直送到京城交到户部手上。”
光听严重程度,属官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些弯弯绕绕,听了赶快点头,马上跑步出去。
孙文成在后面叫着他:“回来,我告诉你,到了京城也不可放松,要是有户部的官员在路上遇到你们,让你们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千万不可交,不管官多大,哪怕是户部尚书说了也不行。一定要送到户部大堂,一定要让户部给你们开回执。”
“是,大人你放心,下官都记住了。”
等到税银已经出了杭州的消息传过来,孙文成松了一口气,如今已经是晚上了,他对着灯火瞧了一会儿,看了看面前的黑漆大桌案,马上抬起头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