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絮虽为钦差,许耀又已经签字画押,这案子按理说也是结了,可此案件陛下很是看重,故许耀以及其党羽还是要押回长安城,等待圣上定夺,便将他们暂时关押至大牢,命人严加看守。
许耀为官这些年,抢人钱财、逼人为奴、霸占田地的事儿,可没少干,穆絮命人写上告示,贴在府衙外,只要是被许耀夺去的,皆可到衙门认领,并让何护卫一一核实,将该还的都还了,而那些被逼迫为奴的,凡是跟许耀毫无干系的,皆可恢复自由之身,若是还想给当官的干活,也可等朝廷派下的新知府上任。
穆絮恐何护卫一人忙不过来,又派桃花翠竹前去辅助,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理由,何护卫能不能公正地处理此事,面对钱财时又能不能忍住贪念,她不知道。
人性可经不起考验,穆絮也不想考验他,故最好的法子,便是派两个能信任的人看着。
桃花翠竹哪儿会想到有这么大的差事落到她二人的头上,桃花更是兴奋至极,这还是个公差,传出去多让人羡慕呀,二人连连向穆絮保证,定不负其期望。
事情大致吩咐完后,穆絮上了楼,一路也是避开了那只断手原先所在的位置,即便是早已命人清理干净,她还是能隐约闻到阵阵血腥味,令人不适,直犯恶心。
穆絮来到且歌门前,试着压下那种不适感,待好些后,她才敲了敲门。
“扣扣扣——”
无人来开门,穆絮又敲了敲。
“扣扣扣——”
还是没人开。
穆絮道:“娘子,你可在里面?”
话音刚落,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某根弦,突然一怔,此话甚是耳熟,不到一刻,淡淡的红晕染上了双颊。
没错,她又想起了那一夜,那缠绵悱恻,让她近乎忘我的一夜。
且歌哪里会想到,当初不过是想惩罚穆絮,才会让其临摹磨镜图,如今却都让穆絮用到了她的身上。
这到底算不算作茧自缚?
穆絮察觉到自己想了那不该想的,她忙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场景全都晃出脑外。
她又敲了敲门,可这一次她的动作很轻,轻到近乎没有用力,似乎是根本就不想里面的人听到。
她本想找且歌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这没有开门,便是不在屋里。
穆絮很好地找到一个理由逃了,想要处理完剩下的事儿,还需得在苏州停留三两天,哪天找且歌,都是一样的。
穆博安从穆府出来,上了一顶轿子,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巷子,后又下轿,步行穿过一条街后,又上了一顶轿子,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轿子停了。
穆博安掀开轿帘,一座院子屹立在眼前,虽不豪华,却很温馨,可见这一草一木,都灌注着主人的心血,他理了理衣衫,方才走进去。
许是按耐不住那颗迫切的心,他边走边唤道:“阿禾,阿禾。”
声音虽不大,可句句都透着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