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有亏,刘氏特将待穆絮不薄前面加上了老爷,而不是她自己。
穆絮听了却是苦笑一声,是呀,供她吃供她穿,可每到发月钱时,若不是她娘求爷爷告奶奶地去讨要,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刘氏又指了指地上的穆骁,“你好生瞧瞧,你竟命奸夫把老爷的儿子给打成这样,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
刘氏竟然问她有没有良心?
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竟然问她有没有良心!
这多可笑!
“那夫人您呢?”
刘氏眯了眯眼,“我什么?”
“您可有良心?”
不等刘氏搭话,穆絮又道:“在我三岁生辰时,爹本来答应过我要来梨院,您带着二少爷和四小姐缠着他,不让他过来,您可有良心?”
“每回府里发月钱,您都将娘亲跟我的份给昧下,任我娘好一顿哀求,您才像打发叫花子般赏几个铜板,您可有良心?”
“几个铜板哪儿够过日子呀,还得足足撑一月呢,娘亲熬了几个日夜纳了几双鞋垫子,本要拿到集市托人卖了去,换点银子,而你却命丫鬟将鞋垫子全拿剪子剪碎,您可有良心?”
“这也就罢了,您隔三差五地跑来梨院奚落娘亲与我,不论府中出了何事,都将罪责怪到娘亲与我头上,这难道就是您所谓的良心?”
刘氏看着穆絮,她没有回答,只是眸中的恨意越积越多,只恨不得扑上前撕了这丧门星的嘴!
“在我娘亲病危需要银子请大夫,我在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您闭门不见,您的良心又去了哪儿?”
穆絮轻笑,像极了自嘲,“想来我应该感激您的,至少除了克扣月钱、不让我见爹、断了我们的生计、终日无故奚落辱骂、见死不救外,您至少还让我去了学堂。”
穆父穆博安为人和善,偏生性子软弱,正室刘氏又是个泼辣性子,事事好强,穆博安背地里苦不堪言,可又不敢当面逆了刘氏的意,刘氏虽平时没少克扣穆絮母女月钱,但因穆家在苏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故也不敢在明面上亏待穆絮,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穆絮能跟着一起上了学堂的原因。
穆絮未入学堂时,其母沈小小也没指望刘氏会同意穆絮入学堂,她出身青楼,虽不能说什么都会,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便教着她识文断字,加上她天资聪慧,倒也是一教就会,完全无需她劳神费心。
到了学堂,穆絮谨记沈小小的吩咐,不敢压了别的少爷小姐的风头,在学堂也稍过得去。
待穆絮的娘亲死后,刘氏变本加厉,对穆絮非打即骂,穆父虽软弱,但穆絮到底也是他的女儿,也来看了她三两回,自此就再也没来瞧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