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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语尘揣摩着靳鸣佐的话,观察他的神情,最后选择继续装懦弱:“溪儿是个惹人疼爱的女子,儿臣并未责怪过父皇,儿臣也说过日后要帮父皇排忧解难,如果这样做能让父皇消除愁绪,一切儿臣都是心甘情愿的,未有半句怨言。”这个时候的靳鸣佐看起来很是孤寂,想必他来自己这里,肯定不是来听自己的抱怨的。

靳鸣佐失神的看着前方,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管靳语尘说了什么,自顾自的说道:“长姐要走了,她再不会回来了,她不要朕和太后了。”

靳语尘缄默,看来靳鸣佐是来倒苦水的,这就好办了,他最好不要说太多的话,专心听靳鸣佐说话就好了。

“朕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罚朕不给朕饭吃,还叫朕饿着肚子到训练营练习剑术,长姐就偷偷给朕送饭吃,被父亲发现后,连累着长姐也受了罚,长姐被罚了半个多月的禁足令。”

“在家里,朕是老三,二姐是得病病死的,长姐哭了很多天,日后对朕的照顾和疼爱,甚至比太后还要多,后来父亲死在了战场上,长姐便挑起了父亲的担子,督促我练剑读书,有时候罚的比父亲还要严厉,朕知道长姐是为了朕为了整个将军府好。”

“之后朕登基做了皇帝,长姐后来也嫁了人,嫁的远远的,一年只会回来住几天便又离开,朕很珍惜能和长姐一起生活的日子,深宫和朝堂上的事时常压得朕喘不过气,每日都要琢磨他人所出之言是否怀有他意,唯有在长姐面前,朕还可以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可如今是朕伤了长姐的心,扼杀了长姐的希望,长姐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亲弟弟,结果她的亲弟弟却教出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害死了长姐唯一的心头肉……”靳鸣佐掩住面,闭上眼不让眼泪流出来,“十几年过去了,朕呆在所有人都羡慕向往的地方,可朕没有一天过的欢快,朕总能想起年少时候和长姐一起读书写字的日子,太后在一旁给父亲奉茶,二姐因病安安静静睡在朕和长姐身边的日子。都已经回不去了,长姐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都是朕害的……”

靳语尘无动于衷,但还是保持着倾听的姿态,眼神哀伤而又无奈,但他心里却是已经开始宣告,他成功了,如今靳鸣佐深夜来自己府邸,还不带一人过来,说明靳鸣佐已经对自己完全卸下了防备,靳鸣佐的心已经稍稍偏向了自己这一边。

“父皇不必难过,虽已有芥蒂产生,但漫漫人生路,没什么是岁月带不走的东西,正如儿臣刚被关入宗人府那天,那时候的儿臣怨恨父皇的心思狠戾,发誓不会再原谅父皇,可当儿臣走出宗人府的那一刻,心里想着的却是想要见一见父皇,四年的岁月,父皇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因为朝政又憔悴瘦削了,还是因为偶尔夜深人静时的惆怅而念起儿臣来,不论发生了多大的事,儿臣心里再恨不起来,儿臣只有父皇一个亲人,何必要沉溺于过去,困住儿臣自己,也伤透自己唯一的至亲的心呢?”靳语尘语气沧桑,再大的恨也会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消耗,坐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恨意和怒气,只是一种多余的对待无聊时候的打发。

虽然他的恨被他藏的很深,且从未消亡过一丝一毫。

靳鸣佐看着靳语尘淡漠而又略显苦寡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浓厚的悔意和酸楚:“语尘,这些年苦了你了,是父皇对不起你,往后父皇会把之间亏欠你的东西,一一补回于你。”

靳语尘再次摇头:“父皇已经待儿臣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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