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说着,两眼却看也不看李云玄。
凌随风见叔侄俩像是大会堂里开小会,不免觉得好笑。
“昨天半夜到的家。这一趟可把三叔给累坏了。”李云幻望了一眼两位长辈,见二老似乎还未察觉凌随风他们的到来,便又匆忙补充说:
“丫头,三叔这趟给你捎了件好东西,回头你记得
来东院取。”
“还是三叔待我最好!”李胧月一不留神,这句声音大了,才惊动了堂上的二老。
二老不约而同地起身,李隐洲则抢先离坐来迎:
“小凌,你可来了!辛苦辛苦!”
这场面下,李隐洲的热情还真让凌随风受宠若惊:
“哎哟!大太爷您太客气了,您大病初愈,可要留神保重。”
李隐山也跟上来,在凌随风肩上轻拍了一下:
“小凌,你受得起。”
说罢,他向李隐洲说:“大哥,人都齐了。有什么话堂上去说吧。”
“好。”
等二老回了座位,自然是李隐洲率先发声。
老爷子貌似百感交集,沉思片刻之后才抬头道:
“我李家自先祖文贤公创立家业以来,已二百年有余。二百年来,祖业时有兴衰,却始终家训不改,始终以‘仁爱孝悌’代代相承。”
李隐洲回望身后的列祖列宗,满怀的自豪洋溢言表
。
“家业传至我这一辈之时,适逢李家家道几近中落。幸而有我弟兄二人齐心协力,不计毁誉,不争私利。才使我李家重镇旗鼓,始有今日之荣景。却不料…”
话到这里,李隐洲似乎再说不下去,便端茶来饮。
少时,他又抖擞起精神说:“连日来诸事不断,个中缘由错综复杂。但究其原因,始终是责任在我。想来始终岁月不饶人,如二太爷所说,我身心老迈,再无力掌管李家大小事宜,理应延续我李家先贤遗风,即日起退位让贤…”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李云奇起身劝道:“父亲,要想家宅安乐,诸事顺遂,还须由您老主掌李家,才可服众啊。”
李云幻则附和道:“是啊,父亲大人老当益壮,由您主事,才是我们李家之福。”
“容我说句公道话吧!”李云玄猛地站起道。
他的态度却与两位弟弟截然不同:
“老二老三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又何尝不
想父亲永世安康,引领李家再创二百年荣景呢?”
“但我又不愿对于现实视而不见,违心地强求父亲再操劳下去。尤其父亲近来明显体力不济,假如我们还有李家家传的理性,就应该赞同父亲退位让贤。让年富力强的有能力有经验者,出来担起我李家的重任。”
李云玄说完,终于如释重负一般,泰然落座。
弟兄三个各抒己见,却又不免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之间,堂上便乱了起来。
李隐洲冷眼看那弟兄三人一眼,干咳了两声,那边便骤然个个噤若寒蝉。
“让贤一事,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争议…至于由谁来接掌李家,我也已经定下人选。刚才云玄说的十分在理,执掌李家的人,除了年纪和能力之外,还须得兼具胸怀与气魄。而我李家也确实正有此等人才…”
堂上堂下,大大小小的人,无不屏息静候老爷子的下半句话。
李隐洲却不紧不慢地又端起茶碗,浅酌一口才又放
下,继续说道:
“因此,我宣布,即刻起李家主事的位子…就传与胧月。”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