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诡异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几分不自在。
许久,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觉得是谁的错?
这一问太过没头没尾了些,祁云晟有些茫然,复而看了看下方。发生了什么?
为利益,为领土,为私怨,为地位。男人缓缓地道,这批新生的灵族,一夕之间全灭。
全灭。
这带着血腥味的字眼似乎能够挑动人的神经,祁云晟眉角一挑,感觉到了几分不舒服,是战争?
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争斗。男人道。实力越强,造成的后果就越严重。原本修炼成灵是天道的恩赐,但对于其他新生的灵族来说,却是毁灭性的武器。
有灵族忘本,自居主宰,滥造杀孽,逆天而行。
传承之中的话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祁云晟赶忙道,前辈,当初天道降下灾祸,真的是因为灵族滥造杀孽吗?
男人深深地看了祁云晟一眼。你觉得如何?
当你看着一切走向不可挽回的结局,当你眼睁睁看着当初的美好全部被扭曲。当你意识到这一切都像是对你的嘲讽。当你意识到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顿了顿,这不过是天道想抹去错误罢了。
错误的成长,错误的发展,灵族带来了太多的错误,所以有了灾祸。男人嘲讽着道,不可一世的天道,只是高高在上地想抹去这一份污点罢了。
而前辈你将灾祸封印了。祁云晟道,那些灾祸并没有消失对吧?
你很聪明,也是至今为止最有天赋,也是最有可能性的一个。男人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至此以后,五灵离散,不会再有这样的时机了。但是你出现了。
无渊就在那,开启与否全看你自己的选择。男人缓缓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当初的灾祸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们只是一个错误。
前辈。祁云晟道,您当初,在犹豫要不要救下太虚界?
如果没有救世者的四处奔走,也不会有太虚界的今天,所有的生物恐怕都会死在那场灾祸里。
长歪了的枝叶,该不该掐掉?男人反问他一句,已经腐烂的果子,该不该连根拔起?
天道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该不该顺应自然,让一切就这么发生?
这是一次场审判,天道给太虚界判了死刑。
然后前辈您最终还是决定救下太虚界。祁云晟道,是因为青叶前辈他们吗?
提及这几人,男人身上的气息终于有所波动,他长叹一声。
天道为了掩盖它的错误,决定将一切清洗,我却觉得,也许这份错误之中,有一些不应当被抹去的东西。天道以私心审判,那么我也以私心对抗之。
最终的结果便是现在这样。
下一刻,祁云晟从梦中惊醒。
心脏还在狂跳,他抹了一把额头,上边全是冷汗。
这究竟
他似乎又在梦境之中,与那位前辈会面了。
前辈是想告诉他什么吗?
种种事迹都证明,太虚界当年遇到的事情,似乎并不像传承上写的那么简单。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祁云晟并不愿意去揭开。
前辈一次次提醒自己的特殊,提醒自己不要擅动无渊。
这可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长吐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青训。下一刻,灵讯告知了他有人在接近。
男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到门内祁云晟已经坐起来了,动作才大了些,醒了?
嗯,一路航程如何?祁云晟看向窗外。
有阵法隔绝,海水是流不进来的。只是在浅海的时候,还能透过海面看到阳光,等到了深海区域,四周就失去了光源。
余渊似乎注意到之前祁云晟打开的窗子没关上,便过去合上了黑乎乎的,没什么好看。
看你这样子,睡不安稳了?余渊问道,是还有什么害怕的事情?
没有。祁云晟轻笑,有你在这了,父亲母亲,佘菁他们也在,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祁云晟说第一句的时候,余渊扬起了眉,等说完后面的话,他的脸就垮了下去。
他凑到祁云晟面前,盯着他的脸,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别骗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说出来吧。余渊算是怕了祁云晟这种有事不说出来的性子了,因此这次发现了端倪,说什么都要让祁云晟将话说出口。
祁云晟倒是不在意余渊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而是神色一松,只是又与那位前辈见面了。
不知何时开始,他屡屡在各处幻境与梦境之中,与那位前辈会面。
而余渊听了,却有几分警惕起来的意味,他到底长什么样?
对于玄极,余渊只知道是个传说级别的人物,当初牺牲自己拯救了太虚界,留下了御灵一族和五灵。
这样牛逼哄哄的背景并不代表他可以放下戒心,不如说更让他警惕起来。
梦中相会?幻境见面?这可要不得!
想到这里,余渊便有些不满了。你嘴上说有我在就不害怕了,到头来做梦也不带我。
这个鲛人皇是个小孩子吗?竟然纠结这种事情?
祁云晟颇感无奈,这梦境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总是莫名其妙就突然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多半是那人耍的花招。余渊理所当然地道,这种心眼多的人不可相信,知不知道。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祁云晟失笑,将余渊推开,下了床。
在找来左帘镜作为老师之后,他们一行人就启程离开了蝶谷。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那就是余武秀顺路搭便车,回了腾蛇一族的领地。对于那个年轻人来说,这一趟外出游历定然能拥有许多收获。
随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海边,由余渊拿出他的銮驾,带着众人潜入了海中。
浅海区域能在下面看到上边透下来的阳光,不过随着航程的变化,余渊将銮驾转移到了更方便行驶的深海,这便切断了上边的光。
他们现在的高度大概就是海中的两不靠,刚好远离了上下两处的光源区,外边黑洞洞的一片。
大家都是修士,即便在这样黑暗的地方,也不会说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到底是没多少景色看了。
感知到的东西,和亲眼看见的景色,是两码事。
祁云晟没多久便打算休息,而后又梦见了那位前辈,醒来的时候余渊就过来了。
反正你做梦不带着我,让人不愉快。余渊不爽地道。
梦之所以是梦,便是控制不了。祁云晟道,何必对虚无缥缈的梦境在意呢?又不是亲身经历。
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也要警惕。余渊却是严肃地道,这说不定是一道警示。
就如同上辈子的记忆,对这辈子的他来说是没有经历的事情,但是却还是要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