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栩栩已经放下了么,容凌不禁心道。
她并不怀疑苏栩栩的这番说法,若苏栩栩当真想要囚住自己,应当用不着这么迂回的方式。
看来一直没有走出来的人是自己才对。
容凌稍稍松懈几分:“苏小姐这样也好,只不过在下并非你说的那人,你也不必移情到我身上。”
话虽如此,她与苏栩栩对视的目光不自觉闪了闪。
“林大夫说的是。”苏栩栩微笑着道,“是我唐突了。”
容凌没有注意到,她拿着信函的手指尖因为竭力忍耐而开始泛白。
等容凌一走,苏栩栩深吸一口气,将手中记载着容凌和荣青杉这三年来相处的信函一点点撕碎成末。
与方才和容凌对话时的云淡风轻不同,此刻她双眸漆黑,陷入自己的情绪中。
什么放下,什么海阔天空,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苏栩栩才不会做那种愚不可及的人。
她想要的,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必须牢牢捏在自己掌心。
只有这样,他们才逃不走挣不脱,才是真正属于她。
与苏栩栩说破后,容凌就连睡觉也要安心得多。
之后接连几日,苏栩栩果真没有再来找她,这更让容凌放下心来。
她忽略掉自己心头那一抹异样,每日按部就班地干自己该干的事。
过了不到十多日,苏栩栩的头疼之症日渐减缓,她似乎再也没有赖在林府的理由。
正当容凌思索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将人赶走时,苏栩栩却难得主动找上门来:“承蒙林大夫这些日子来的照料,原本先多留些时日,只是在下琐事缠身,不得不后日便启程回京。”
她那哪是琐事,可都是与大周百姓息息相关的要事呢,容凌心道。
她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如此,便祝苏小姐一路顺风。”
“好……”苏栩栩点点头,“不过临走前,在下还有一桩心愿未了,想拜托林大夫。”
“何事?”
“明日便是七夕佳节,我自幼家教森严,从未痛痛快快体会过七夕,不知林大夫可否愿意明夜陪我游览一番,也算了却我一番心愿。”
她若当真是想过节,带上羽林卫想怎么过都行,怎么非得自己作陪?
容凌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对上苏栩栩紧盯着自己的点漆双瞳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
就当是自己陪她最后一次。
扬州的七夕夜,满城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
水面倒映出河岸的灯笼,来来往往摩肩擦踵皆是行人,吆喝着的小贩,和左窜右窜的孩童。
越是过节,就越容易出事,容凌过去两年的七夕节都没有离开过医馆,反倒是接了一个又一个被烟花炸到,放河灯不小心掉水里,因为与路人发生口角被揍,各种各样的病人。